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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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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枇杷树下,聂空空伸直手臂平举起一根筷子,李蝉则上下打量她的架势,一边说话。

    “不过如今时日有限,我便只教你一式,这一式最简单,但越是简单的剑术,破绽也越少,当然,也最是易学难精。”

    聂空空问道;“哪一式?”

    “刺。”李蝉目光落在筷子尖端,“你多少也有些底子。”

    若换在以往,聂空空因这句话便会兴高采烈,可这时只是问道:“我还差多少?”

    “差得远呢。”李蝉摇头,“你要练的是武功,武练到深处,威力不输于神通术法,修行者学术,要感悟天地自然,驭使天地元炁,而练武则重在驾驭自身。筋骨需打熬,到如今也不必临阵磨枪了,你要学的,便只是如何将身心尽数倾注于一剑之中。出剑吧。”

    李蝉站定到聂空空身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聂空空只犹豫了一下,也知道自己伤不到有防备的李蝉,便拿筷子全力刺向李蝉胸口,一剑刚刺出,便眼前一花,手腕一痛,被李蝉捏住。

    “若你身心有十分,这一剑则只用出来三分。”李蝉放开聂空空的手腕,“练武之人,打熬的是筋骨,养的是血气,然后再要把力气用出去,用得对,这就是武功了。这一刺你用的是肩臂手腕,腰力却只用了一半,下盘就更不用说了。看好。”

    李蝉话音刚落,便并指刺出,带出呼的一道指风,动作毫无征兆,也几乎没什么幅度,靴底却激起了一阵灰尘。他收指解释道:“力从足下起,腰腿肩背乃至手臂手腕,皆在这一剑中,如此才能算是将身心倾注到一剑之内。”

    聂空空嗯一声,便学着李蝉的动作练剑,李蝉捡起篱笆旁的竹竿,不时点一下聂空空的脚背和小腿,不时戳一下她的腰,纠正姿势。

    春日的日头不毒辣,到日上三竿时,聂空空身子却淋水似的被汗浸透了,她直臂举着筷子,身子虽不动,手臂却禁不住地在微颤。

    李蝉看着她的的眼睛说:“出剑之前,无论心意还是发力,都不可叫人看出征兆,不然就算不得刺客之剑。正因如此,复仇之时你要用短剑,短剑便于隐藏,也更快,就和这根筷子一般长短。”

    聂空空死死盯着筷子尖端,轻轻喘气,“我们几时动手?”

    “三天。”李蝉抬头看了眼天,“三日后,就是鱼龙会了。”

    “三天……”聂空空呼吸一窒,复仇之期短得出乎意料,甚至让人感到仓促。

    李蝉看了聂空空一眼,道:“要不再等等?”

    聂空空抿嘴任汗珠流过脸颊,摇了摇头。

    ……

    未时,那根被紧攥了整整四个时辰的筷子终于坠落在地。扫晴娘看着昏倒在地的聂空空,埋怨地看了李蝉一眼,道:“怎么也不让她歇歇?”

    “她自己不肯,怎么怪我了?”李蝉望着聂空空,“这样她也不必去想伤心事了。”

    扫晴娘叹道:“你啊,不知该说你心肠硬还是心肠软。”

    “扶她进屋里休息吧。”

    李蝉交待一句,便转身回房。

    桌上放着一枚玉钿,还有两张画纸,李蝉将收纳眉间青的画纸卷起收好,复看向另一幅画,画上,人首鸟身的妖物毛色斑斓,莲座上反弹琵琶,姿态妖异。

    李蝉看着妙音鸟的画像,自语道:“既让你做我的喉神,我便为你了却一桩心愿。”

    ……

    扫晴娘与红药将聂空空抬到卧房的床上,聂空空身上汗迹泅湿了蜡青色的床单,忽的红药朝书房方向侧耳,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传来,凄婉哀怨。

    “妙音妙音,哀哉予命……”

    聂空空双目紧闭,嘴唇忽的动了一下,喉间发出沙哑的声音:“阿,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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