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以为,点破了怪没好处的,江嘉样子完全便是个傻蛋,说出来反而更尴尬。
因而便用手指测量他的睫毛毕竟有多长,而后再一根一根地数:“你的睫毛几何好长,眼皮这么肿,也没泯没它们。”
祁树握住她的手拉到边亲。
“如如,万一我的脸再也好不起来,你会如何办?”
“那我如果毁了容,你会如何办?”
姜如以为很可笑,他如此万事尽在控制之中的人,居然也会有这种心思。
祁树毫不迟疑地说:“你始终都是姜如,我们是命定之人。”
姜如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那我如果不是你的命定之人呢?如果有一天,我的血对你来说,再没有效,你会如何办?”
祁树坐站起来悄然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声不响。
姜如被看得忐忑不安:“你看什麽?”
“我在想,万一有一天,我突然死了,你会如何办?也可以,我大约活不到三十岁。”
祁树重又躺下去,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适才,我看到你和江嘉在一起打闹,我便在想,你们都是健康的,长寿的,我和你们差别,是身有缺陷的异类,短命鬼。”
姜如忙道:“你别这么说……”
“这是事实。如如,你看,我并无比你更高妙,并无比你更壮大,没有你,我便会死,倘如果你不给我血,我什麽都做不可,只能等死。如此,你是否会以为坚固一点,安全一点?”
姜如很认真地问:“那你怕死吗?”
祁树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周重回复:“怕死。人凡间这么美,我想好好在世,好好享受。”
姜如说:“我不怕死,生不如死的时候,我甘愿死。”
祁树看着她的眼睛,逐步说:“我懂了。那我必然会让你高高兴兴的,以免你如果死了,我也活不可了。我的命在你手里攥着,你高不高兴?”
他说得很认真,很坦诚。
彷佛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姜如想笑又有些心伤:“你现在的样子很丑。”
“胡说八道,你反应以为很悦目。”
祁树看到她眼里的泪光,内心也随着酸酸的,他轻点着她的眉心,轻声说:“如如,你是个伶俐的傻子。”
姜如小声说:“傻子便是傻子,伶俐便是伶俐,哪有什麽伶俐的傻子。”
“你太较真。如果我是你,管他到底真情或是假意,先哄着让他每天给我算个十卦八卦的,发大财,占好处,哪一天他不可了,一脚把他踢得远远的。这才是买卖同伴。
谁像你啊,满门心思便只想弄清楚,我或是假的,还全都做在脸上,恐怕我看不出你在质疑防范我。如果我是假的,利用完全才是很好的报仇,而不是把自己折腾得痛苦,懂不懂?”
祁树不习惯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中心停下了好几次:“你说你傻不傻?”
姜如眼眶发红:“你是在教我如何对付你?那你算不算是伶俐得过了头呢?”
祁树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至情至性,你要走的路还很远。我只是,希望未来有一天,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能活得很好而。”
“我说过的!”姜如被他语气里的冷落刺激到,严肃地道:“我在,我会连续守着你。”
对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她放软声息,撇开眼神:“,要你对我好才行。”
“那我们算不算是和好了?”祁树找到她的手指,要和她拉钩,“拉过钩便不可以再闹了啊。”
姜如瞪他:“稚童!”
祁树的回复是,将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与她缄默比较。
姜如靠在他怀里,便像是炸了毛的玄金,被一点一点地捋顺了毛:“翌日江家药放开幕,你跟我一起去吗?”
祁树回绝:“我这个样子去吗?不如杀了我。”
姜如忍笑:“我以为你不在乎。”
祁树刚强回绝:“谁说的?”
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至少这个样子,不会让你在喝醉以后强行按着扒衣服……”
姜如一脸震悚:“有吗?!我居然会做这种事?那毫不会!你别委屈我!”
祁树轻笑作声,看她耳根都红透了,总算大发善心,没有继续穷究。
窗外星稀月明,白露为霜,室内春意盎然,说笑晏晏。
李老汉守在里头,老怀身子慰地眯着眼睛笑了笑。
次日,天尚未亮,鞭炮的声音便响彻大半个县城。
江家药铺,从新开幕了。
营业以后,江沐春在留仙楼广宴宾客,计划了十二桌高等宴席,力图风景热烈。
姜如和八姑子有意去迟了些。
只见十二张桌子,张张坐满,都是留仙县城有头脸的仕绅。
八姑子和姜如咬耳朵:“人头面挺广的,短短这些日子,便能让这么多人来助威,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