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头垂着,发髻狼藉,不知生死。
老仆上前,揪住黑衣人的头发,强迫他面向姜如和祁树。
黑衣人幽幽睁眼,看清楚祁树以后,神采顿时大变:“大公子……您饶了小人吧,都是谢长贵那厮搞的鬼,小人没方法啊……”
姜如大抵清楚了这人的身份,谢长贵的心腹,当天夜晚应该也参加了刺杀动作。
但他没死,而是被抓起来了。
祁树比了个手势,老仆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把刀,“唰”地一下割去黑衣人的耳朵,又在他惨叫作声以前敏捷堵住了他的嘴。
姜如惊惶失措,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一只冰冷的手稳稳地按在她的手背上,祁树不看她,而是清静地直视着前方,表情柔顺得便像在看戏一样。
姜如心乱如麻。
继他暴露出技艺高强、能说话以后,他这是要撕开另一张柔顺无害的面皮了?
她却又以为,这个好像才是着实的他。
他带她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恐吓她。
因而她稳住心神,恬静等。
黑衣人终于忍过去疼痛,摇头晃脑,无望而哀恳地看向祁树,发出迷糊不清的声音:“大……公……子……”
祁树点点头,老仆松开黑衣人的嘴,继续抓住他的另一只耳朵。
“您要问什麽,小人各抒己见言无不尽……”黑衣人因为疼痛,歪曲得便像一只虾,可他仍然勉力将话说清楚,想要逃得一命。
老仆问:“谢长贵为什麽要去南郊田庄?”
黑衣人道:“我们临行前,老夫人有交待,说务必要趁此时机把大公子带回去,不可以让您一个人漂流在外,很可怜……”
其实便是委婉的说法。
祁树被烧毁驱逐出京等死,想要回去便只能是尸体。
黑衣人人心惶惶地偷看祁树的表情,深恐他一不高兴便要了自己的小命。
祁树面无表情地敲敲椅子扶手,表示继续。
黑衣人松一口,继续道:“到了这里以后,二总管发现您居然还在世,很惊奇,以为您必然是寻到了续命的方法……”
谢长贵给他们这些人下了死号令,务必将祁树在留仙县的来往和生活环境查出来。
他们遇到了很多阻力,但孙家药铺在此经营多年,或多或少也有些势力。
在刺杀动作以前,他们终于晓得了姜如这个人。
为了不让商松和阿怜晓得此事,他们立马组织人手去了南郊。
以后发生的事,姜如都晓得了。
祁树在庄子里安插了人手,利用江嘉和钱子誊的功力,把谢氏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是钓饵,但这颗钓饵不是祁树有意放出的,而是被谢长贵盯上以后的顺势而为。
如果不采用如此的方法实时处理,她面临的危急只会更大,并且不可能控。
姜如轻轻握了祁树的手一下,表示关于此事,她没有芥蒂了。
老仆继续发问:“商松和阿怜晓得这件事吗?”
黑衣人道:“应该不晓得。我们一共来了四十多个人,分红两拨,一拨是长房这边的;另一拨是神官大人那边的,通常也是彼此防范着的。”
商松等人重点眷注的是药源,谢长宝贵点眷注的是祁树。
为了掠取劳绩,彼此防范得紧,因此商松等人并不晓得姜如的事。
老仆问完话,转头看向祁树。
黑衣人以为不妙:“大公子,您说过小人说了真话便放过小人的。”
他有说过这个话吗?
从进入到现在,他从始至终便没说过一句话。
祁树微微一笑,牵着姜如往外走。
脚踏出房门,姜如听见身后传来一身闷响,而后,一切归于清静。
“怕不怕?”夜风将祁树的声音传来,冷静而淡漠。
“你是担忧我会怜悯他,而后害死我自己和同事们吗?”
姜如轻轻吐出一口,要说有什麽,便是他的变化让她不太顺应。
祁树安然道:“阿怜等人是我让人通知去南郊庄子的。”
因为晓得商松和阿怜嚣张嚣张的性质,他需求他们加一把火,帮他达到目的。
姜如有一个问题:“既然阿怜他们不晓得我的秘密,为什麽她一来便针对我?”
祁树笑了一下。
“你先别说!”姜如喊道,“让我自己想。”
他的目光很温柔,也没有想要哄笑她的好处,但她便是不想再被他当作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
“是因为我很好欺压吧?并且看起来比较紧张?”
祁树点头:“有,你是江嘉的救命恩人这件事,同事们都晓得了。江嘉很讲义气,全澜京的人都晓得。”
“,我有很后一个问题。”姜如低着头小声说:“既然你功夫那么高,为什麽不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