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要下大雨了,我们借个宿,这是房费。”
重甸甸的银钱递过去,比笑容更能说明至心。
佃户不安心便是地往外张望,姜如和梅姑娘互相搀扶着,站在车外奉迎地笑,看起来娇弱可怜极了。
背面一排车马,十余个骨瘦如柴的妇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进入吧。”佃户把门翻开,说:“我家主人不在,你们天亮便走,别给我惹困扰。”
田庄不大,一下子涌进入五十多个人,便显得格外拥挤。
佃户把谷仓翻开,划一半给男仆,划一半给婢女,再指着一旁的稻草:“仅有这些,迁便吧。”
至于姜如和陈进等人,则领去了西厢客房。
一群人又饥又饿,少不得拿钱买热水买吃食。
好不容易歇息下来,是深夜。
外头暴雨如注,狂风吹着树梢,发出种种新鲜的声音。
阿米侧耳静听:“姑娘,有诡谲。”
门被叩响,陈进闪身而入,沉着脸道:“这个庄子有诡谲,今夜你们三个住一块,和衣而卧,万万警省一些。”
梅姑娘表情苍白,眼巴巴地看着姜如。
“是冲着我来的吗?”姜如隐有不安,谢长贵等人便在留仙县,说未必他们是发现了她和祁树的关系,因此对付她来了。
陈进道:“你说呢?他们总不冲着那四十多个罪奴和我来的。”
阿米嘲讽他:“那可没有然,说未必便是晋爷的江湖对头。”
“臭丫环你懂什麽?”陈进作势要教导阿米。
姜如拦住他:“别闹了!去把刺头儿叫来。”
“你叫什麽名字?”姜如淡漠地扣问人高马大的罪奴。
几天来,她连续晾着此人,直到现在才寻他问话,目的便是为了打压他的锐气。
“回店主,下仆名叫殷倩倩……”
人高马大的刺头儿,却有一个女人的名。
这导致他说出姓名时,脸可疑地红了一下,同时又有些紧张,眼都不敢抬。
梅姑娘和阿米伺立两旁,有意发出两声轻笑。
殷倩倩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作声。
姜如很天然地道:“以后这个名不必了,我赐你姓名:姜杰,英豪俊杰的杰。”
殷倩倩并无被赐名的喜悦,默然一会儿,问:“店主是想让下仆今夜像英豪俊杰一样冲杀,护卫同事们吗?”
姜如笑了,看来他也发现田庄有诡谲了,并且立马便能理会她的好处,是条好苗子。
她问他:“你能做到吗?如果想要活得有庄严,便让我看到你的代价!”
罪奴是没有任何庄严的,有一条不肯降服的灵魂并不敷,还得有一身配得上的本领,否则,只能落空庄严。
殷倩倩单膝跪地,铿锵有力:“下仆会让店主看到,下仆配得起这个名字!”
“拭目以俟。”姜如看向陈进:“需求我们做什麽?”
“什麽都不必做,不要慌,不要乱,悄然等,别让他们发现我们晓得了。我会派人去送信,援军会尽快赶来。会武的尽力合营杀敌,不会的藏好别添乱。姜杰卖力看好那四十多个仆众,别让他们尖叫乱跑,也别让人凶险到他们。”
陈进语气铿锵,内心却清楚凶多吉少。
如此的鬼天色,又是深更午夜,或是荒郊野外,哪有什麽援军?
他看向姜如:“到了这个份上,你总得让我晓得,你毕竟有什麽秘密,会让人如此针对你?”
姜如无奈摊手:“谁晓得呢,也因为我家谢兄?”
“我清楚了。”陈进目光一黯,今夜来的多半是谢氏的人,凶多吉少。
姜如轻声道:“你可以走的,我不会怪你。”
陈进笑了笑:“说这些做什麽?”
他指着梅姑娘:“你能救她,却要我惊慌失措,莫非所以为我堂堂男子汉不如女人?”
姜如凝了凝思,伸脱手。
陈进爽朗大笑,与她重重击掌。
梅姑娘摆布看看,如果有所思。
大雨澎湃中,谢长贵恬然坐在马车上,逐步摩挲着掌中的羊脂白玉貔貅把件,懒洋洋地问:“确认了吗?”
车外,一个穿戴黑暗油衣,戴着笠帽的男子轻声道:“确认了,那女人住在西厢客房里,身边有两个丫环奉养,此外,有五个侍卫,都是宗师。谷仓里大约有四十多个人,都是寻常人,体虚疲乏,不足为患。”
“大公子呢?”
“大公子不在。”
谢长贵再无忌惮,道:“开始吧。尽量抓活的,着实不可能便弄死,不拘手法。”
十多条黑色的身影跃住院墙以内,灵巧而潜伏地朝着西厢客房摸去。
西配房里一片黑暗,阿米持刀默坐,凝思戒备:“来了……”
姜如和梅姑娘坐在床上,两个人都是身子僵化。
姜如语气轻松地安慰梅姑娘:“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