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霄云纵马闯入别院,救下了月白。
这让赵禹的目光不由复杂了起来。
“陆小公子,你与此事并无关系,为何在此呢?”他说道。
乜了他一眼,没等陆霄云回答,梁墨珏就先开了口,他冷笑道:“赵素素在陆伯伯的寿宴上行凶,难不成陆家的人都要像赵家一样缩着脑袋么?”
他这是在指桑骂桑,头一回被这样骂,赵禹和赵老爷的表情都难看了起来。
看来今日,他们是无法在梁墨珏这儿讨到好处的。
“既然梁老板执意如此,那日后赵家和梁家……”赵禹阴了脸色,刚想说出一番威胁之词,就见梁墨珏嚯地起身。
“我并不在意赵家如何。”梁墨珏居高临下,瘦削的脸上目光似霜刀,凌厉地瞥了赵禹一眼,一句话搁下,他立时转身离开。
陆霄云也紧跟其后,一块离开了。
赵禹这才反应了过来。
依梁墨珏的身份,他确实是不用在乎赵家如何的。
“这可怎么办……”听见梁墨珏抛下的话,赵老爷急切道,他想到如今已在狱中的赵素素,心焦不已。
可时至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赵禹深深地叹了口气,却又庆幸一件事。
便是梁墨珏不会因为赵素素迁怒整个赵家。
否则届时赵家虽不能是大伤元气,但终究还是会脱一层皮。
“父亲……那便算了吧。”赵禹心绪稳定后,木着一张脸,道:“总不能为了素素一人,让赵家上下都讨不得好。”
月白一时半会醒不来,梁墨珏经过和赵家父子的谈话后,心头记挂着赵素素这个罪魁祸首,于是先让人叫来了玉杏和兰喜来医院照料月白,再直接让小怀驱车去了大狱。
赵素素虽然是赵家千金,可到底是犯了事的人,加上梁墨珏刻意的叮嘱,赵素素一被巡捕局的人擒获,就直接被关入了大狱中。
京都的大狱,向来是暗得不见光亮的。
赵素素缩在墙角,乌发凌乱的披散着,她此刻已经冷静清醒了下来,看着墙角生长的青苔,耳边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慢慢接近,只听牢房的门被打开,她立马转过头去,看清楚了来人,她立刻惊声叫了一句,“墨珏!”
这样亲近的称呼,若是不了解的人听到了,还以为她和梁墨珏之间有点什么。
但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梁墨珏和她之间,仅比陌路人要好上一点——他们互相知晓姓名,有过几面之缘。
梁墨珏和赵素素的最初一次见面,是在梁母去京郊寺庙礼佛,他偶然间救下了险些溺水的赵素素,从那以后,赵素素就发了痴一样的迷恋上他。
直至今日。
“你大可不必如此喊我。”梁墨珏极为冷淡的看着缩在墙角的赵素素,他身旁跟着警员,神色淡若冰霜,清冷无比。
赵素素最爱的,便是梁墨珏这般在外人面前的清冷模样,可面对着自己的时候,他又消去了清冷……
“将认罪书签了。”不去在意赵素素的目光,梁墨珏冷言道,他将一纸认罪书抛到赵素素面前,若要让法庭进行最快的判决,这认罪书是缺一不可的。
他如今,只想将赵素素快快送到京都之外,让她不得再在京中威胁到月白的安全。
可赵素素却动了动自己的胳膊。
她两只手腕都折了,还是巡捕局的人看在她是赵家千金的份上,给她上药正骨,如今正缠着厚厚的绷带呢。
“我不会签的。”赵素素轻笑了一声,满是恶意地道:“我不过是惩治了那个狐媚子,凭什么认罪?我有犯了什么罪?墨珏,你可别在这跟我开玩笑。”
她这半分不知悔改的模样,让梁墨珏心头火起。
“你听清楚。月白不是什么狐媚子。”他寒着声,一字一句地对赵素素道:“她是我过了门的人,是我的心上人。绝非你这样的人,能诋毁的。”
心上人?
赵素素乍闻此言,顿时愣在当场,她摇了摇头,对梁墨珏道:“怎么可能?她哪里配做你的心上人!……哦!我知道了,她是用那张脸勾引的你,对吧?所以我才要划花那张脸啊!让她变成一个丑八怪,她就再也勾引不了你了!”
她将她的恶毒想法一一说给了梁墨珏的听,而梁墨珏脸上的表情亦是一寸一寸的冰冻住,他慢慢道:“赵素素,你要明白,纵使你将月白的脸毁了,我也爱她。”他俯下身,看着赵素素,“纵然月白死了,我也要她在我身边,不会让她离开我……你知道么?”
他说这话时,目光有种别样的占有欲,让赵素素都瑟缩了下。
她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温鸣玉那个贱人就算了!那个丫鬟、狐媚子凭什么陪在你身边!”
话才说了一半,梁墨珏直起身,阴冷地看了赵素素一眼,对身边的警员道:“罢了。我撤销对她杀人未遂的起诉。”身边的警员没想到梁墨珏改了主意,刚要问时,就听梁墨珏凉声说:“像赵小姐,应该被判为在疯人院中治疗一辈子。……就这样吧。”
他改了主意了。
赵素素不该被流放关外,像她这样的大小姐,赵禹他们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回京。
但如若他把赵素素关在疯人院中,派人严加看管,在他手底下,赵素素是逃不出的。
无论她真疯还是假疯,她都要待在疯人院中,十年、二十年,磋磨了她最好的年华,等到赵家人都对这个大小姐不抱期望、赵家的下一辈对她毫无感情、没有一个人在乎她时,再把她放出来。
如此想来,甚好。
梁墨珏满意地笑了笑,却又瞬间敛去了笑意。
他可不能让月白知道他的这个想法。
定了主意,梁墨珏便离开了大狱,他还需要回到医院,去见月白呢。
不过等到梁墨珏来到病房的时候,就见到陆霄云靠在病床旁,似乎在和月白说些什么。
他停住了脚步。
“三爷。”玉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梁墨珏回过头,只见玉杏行了个礼,对他解释道:“刚刚月白醒了,陆公子要见她,我们也拦不住。而且月白,似乎也想和陆公子说些什么。”
一切的话都不如最后一句话,梁墨珏心中波澜大动。
月白要和陆霄云说些什么?
他走近了一点,藏在门框旁,试图偷听墙角。
“月白,对不住,都是我……”
病房内,陆霄云坐在月白的床侧,面容上尽是愧疚神情,却教床上的月白笑了笑。
月白刚刚醒来就见到陆霄云,心中惊讶之余,又想起了陆霄云救了自己的事,于是便温声说道:“你不必说对不住,若非你救了我,只怕如今……赵素素已经将我抽筋扒皮了吧。”
谈到赵素素,她骨中仍打了颤栗。
见她如此,陆霄云赶忙安慰道:“你放心,赵素素如今已经被巡捕局带走,轻易不得出来了。”
“是么?”月白这才放下心来,继而,她又对陆霄云说:“加上这次,你一共救了我两回了。我实在要感谢你的。”
碧云楼一次,这回一次。
月白对他虽消了情意,可谢意仍存。
但陆霄云要的并不是谢意,他刚想要说话,又停住,怕自己会唐突了月白。
于是他心弦一动,问道:“月白,梁墨珏是不是对你不好?”
门是虚掩着的,这句话立刻顺着门缝,传入了梁墨珏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