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也不相符,可让月白轻松了许多。
月白点点头,应道:“是,我一直在江浙长大的。”她没过多提及其他事。
“我也是!”秦蕊听到月白的话,眼神一亮,说道:“我家乡是个水镇呢,只不过五年前我随我的兄长来京都打拼,许久未回去了。”
看起来,是个久离家乡的人。
不过月白在陌生人面前一直都是有些拘谨了,寥寥说过几句话后,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闭着嘴朝秦蕊笑。
梁墨珏显然了解她这点,为了不让气氛尴尬,他便开口转开了话题,问杜言道:“你选好了衣裳没?”他又朝掌柜招了招手,“杜少爷今日的账都记在我名下。”
“诶诶诶,这哪能行!”杜言一副推拒,不想占便宜的模样,可梁墨珏从他闪闪发亮的眼中看出了他的心思,缓缓一笑,讲:“你好不容易从上海来一趟京都,若还叫你在我的衣庄里花钱,只怕是大姐能连夜坐火车回来训我。你只管挑便是,我先带月白上去看账了。”
他说完,就领着月白去了上回看账的地方。
待到梁墨珏看账到一半时,下头的杜言两人已经选好衣裳及款式,要来向他告别。
杜言依旧端着笑,走上来时月白见着他,先给他和秦蕊两人各倒了杯茶,今日衣庄里泡的是茉莉花,香气四溢。
“多谢月白姑娘。”秦蕊接过茶,朝她抿嘴一笑,月白忙摆了摆手,并说:“不必谢,不必谢。”
梁墨珏抬眼瞟了眼杜言,见他端着笑的模样,慢悠悠地道:“怎么还不走,是缺钱使了?”他对杜言,再了解不过。
杜言欸了一声,凑到他身边,“这不,从家里出来,一时少算了花销,加上每日带阿蕊出来……这用得多了就没钱了。珏哥儿,你就先借我些,等我回了上海一定还你!”
梁墨珏眸色如墨,扫了眼杜言,他比杜言年长一点,因为姻亲关系,也把他当半个弟弟瞧,也不多说,就直接吩咐掌柜,“拿几张银票给杜少爷。”
杜言喜笑颜开,双手合十谢道:“珏哥儿,就知道你是待我最好的!”
“只是你钱用完了,就早点回上海去,免得姐夫他们担忧。”梁墨珏翻过一页账,“多大点人了,别每日都顾着玩。”
知道他关心自个儿,杜言连连点头,上前拉着秦蕊就往外走,走前还笑着道:“行行行!珏哥儿,下回你也来红玫瑰舞厅玩,酒水我全包了!”说着话,他就快步走下楼了。
梁墨珏闻言一愣,看着他的背影,难得的有了几分无奈,摇摇头,不再说话。
反倒是月白好奇了,她走到梁墨珏的身边,视线投向杜言离开的方向,问道:“三爷,舞厅里真的好玩么?”她虽知道舞厅是个什么地方,也常听人抱怨,自从这舞厅开了,去戏楼的人就少了点,但她还是不大了解。
“怎么问起这个,你也想去?”梁墨珏顿住动作,抬头望向月白,问道。
“不不不,我只是想知道,舞厅和戏楼,到底是哪个更好玩些?”月白眨了眨眼,目光微亮。
梁墨珏扬了扬眉,了解了,便说:“戏楼。舞厅里头人杂,做什么的都有,比不上戏楼的。”
说到戏楼,月白就想起了碧云楼,那个她曾经短暂地待过一个月的地方,她犹豫片刻,又讲:“三爷,我想回碧云楼看看。”
碧云楼这一词,从她来到梁府后,就甚少提起,如今再提,倒是让梁墨珏有点惊讶。
“你想回去看看么?”梁墨珏心下波澜轻起,以为月白是这几日回想起和陆霄云的一切,想重回故地,一时间他也不知该不该允准。
若允准,他自己心中多少有些不悦,可若不允准,倒是显得他莫名其妙了。
“没有啊,我原是想去舞厅的。只是三爷你说,戏楼比舞厅好,我便想去碧云楼。”月白不知道梁墨珏误会,她努了努嘴,“这几日在府中闷是闷,玉杏她们也没空陪我,我便想热闹热闹。”
这碧云楼身为京中最负盛名的戏楼,自然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
知道了原因,梁墨珏原本有点儿紧张的心放松了,他唇边含着笑,“好,看完这本,我便陪你去。”
碧云楼一如既往的热闹,月白从车上下来时,怀里已经抱了好几样东西,有糖葫芦串儿,也有糕点零嘴,还有泥人,都是离开衣庄时和梁墨珏一块儿散步时梁墨珏买下的。
“三爷,这新来的班子叫福喜班呀。”当新戏班来时,碧云楼门口总会挂着展牌,用以吸引各路的票友,月白看着福喜班三字,脑中忽而浮现出一个人来,惊喜道:“那林老板也来京都了?三爷,我们进去罢!”说完便往碧云楼里走,梁墨珏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宠溺和无奈,只喊:“慢些,别撞到人了。”
可下一秒,月白就如他所说的撞上了个人!
“诶哟!”月白往后退了两步,知道自个儿撞上人了,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你没事吧?”
她眼前还没看清楚人呢,梁墨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墨瑶,你今日不该在上课的么?”
月白站定,看清楚被自己撞的人,正穿一条鹅黄色新式蕾丝边洋裙,套着兔毛外套,一道齐刘海在乌溜溜的眼上,对着她身后的梁墨珏就讪笑道:“二哥……”
梁墨珏是从未想过,会在碧云楼前遇见梁墨瑶的,一时间竟有点头疼,他淡淡地道:“今日女学放假,不用上课么?”
这话戳中了梁墨瑶的心虚,她舔了舔唇,指了指展牌,和盘托出,“这不是福喜班刚来吗,之前在上海时,我就常听林玉和的戏。如今他来了京都,我不能不捧场呀,哥哥你说是不是?”说完话,梁墨瑶眼神又移到了月白身上,她走近了看,绕着月白走了两步才认出来,立刻笑问,“你是不是上回我在温府遇见的那个小贴旦?那个……那个小浣纱?!”
月白一瞬间就认出了梁墨瑶,她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之前在温府中,梁墨瑶和梁墨珏护她良多,此刻她当然也忘不了。
“是,是我,五小姐。我的名字叫月白。”月白抱着一堆物什,也对梁墨瑶微笑,她想起刚刚梁墨瑶的话,就道:“五小姐,你是来看林老板的戏吗?”
林老板就是林玉和,这行当里,往往管红得发紫的角儿叫一声老板。
梁墨瑶顿时如遇知音一样,说:“月白,是个好名字。你也知道林玉和么?诶,瞧我这记性,你以前也是梨园行当的人,知道他也是正常的!”
月白快快地点了点头,像只小雀儿似的,“我以前见过林老板一回,他替我解过围,帮了我一次。现在林老板来京都演出,自是要去看的……只不过他唱的是昆曲,不知道京中可有人听得惯。”
梁墨瑶眼神发亮,她直接拉过月白,就说:“林玉和唱的戏,谁听不惯?我刚从里头出来,本打算及时回去上课,但现在既被哥哥看见了,也就无需多事了。里头人可多了,你现在和我进去,说不定我那间小包间还没清理呢!”
说着,月白就被梁墨瑶带进了碧云楼。
“三、三爷……你看?”小怀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平日里安静的五小姐竟还是戏迷。
“随她们进去。”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梁墨珏心间无奈,只得也进了碧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