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块木头雕的,怕是藏不了什么东西的。
况且若是秘密能藏进轴杆里,那实在没有必要配上一幅画挂着了,干脆直接把轴杆藏起来,岂不省事。
姚杳半晌没有动手,孟岁隔就更不敢随意动手了,他一个粗手笨脚的男子,一个不留神,就有把画心扯成破纸的风险。
日头渐高,阳光越来越明亮,连层层垂落在床前的帘幕都遮挡不住了,淡白的的光亮在房间里流转,轻尘起起伏伏,满室寂然。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窗下仓促而过,紧随其后的是后罩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惨烈的变了调儿,划过上晌的晴空,听起来不寒而栗。
姚杳和孟岁隔惊诧的对视了一眼。
孟岁隔的心突突直跳,叫的这么惨,莫非是安南郡王世子死了?
姚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惊变,望向后罩房的方向。
孟岁隔看着姚杳的脸色不对,忙宽她的心:“声音是从后罩房传来的,不会是世子。”
姚杳摇头,脸色阴沉得厉害,望向后罩房的方向,心头划过一丝不祥之感:“就是因为是后罩房才不对。”
孟岁隔不明就里:“怎么了,后罩房有什么不对?”
姚杳沉着脸色:“方才我去正房取画,进去没多久,便有个婢女也潜入正房,我便藏了起来,她先我一步找到了那幅画,我一路跟着她去了后罩房,看着她将画藏起来,随后去前厅当值,她走后,我才又将画拿了回来。”
孟岁隔一听这话,也觉得不好,怎么会这么巧,姚杳刚将画拿回来不久,后罩房里就叫的如此惨烈,他忙站起来,看了一眼食案上摊开的四美图,举步往外跑去:“你别动,我去看看。”
姚杳点头,她的确不能动,现在天大的事,也大不过这张画。
正房的后头有一排四间后罩房,其中一间是库房,剩下的三间住着在正房伺候的婢女们,白日里大部分婢女都当值,后罩房里是没什么人的。
上晌的阳光白茫茫的刺眼的很,一块块青石板泛着明晃晃的冷光,石缝间的野草晒得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
后罩房门前那片空地上阳光正盛,无遮无挡的晒着,七八个人围在最西头的那间屋子前指指点点,个个面露惊恐,有些个胆子小的,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几欲昏厥。
孟岁隔身形灵活,又刻意低着头,避开人群挤到最前头一看,不禁踉跄了一下。
高高的房梁上吊着个姑娘,头低垂着,大片暗影落在脸颊上,看不清楚容貌,但能看得出身量比一般的姑娘高一些,长长的头发垂在腰际,裙角随着风晃晃悠悠,影子在地上拉的细而朦胧,明明灭灭间,阴气森然。
孟岁隔短促的“啊”了一声,捂着嘴愣了片刻,便听到旁边有人喊了一句:“大总管来了!”
围观的人纷纷散开到两旁,孟岁隔站在人群的最后头,低着头,缩肩塌腰,尽量隐藏身形。
安奇急匆匆的走过来,注意力全然不在旁边的人身上,只一门心思看着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一边愤愤不平的暗自腹诽,一边伸着手伏小做低的引路:“少尹大人,就在这边。”
听到这话,孟岁隔赶忙抬起头,正好和冷临江对了一眼。
冷临江得意洋洋的挑唇一笑,径直走到门口:“好,进去看看。”
安奇趔趄了一下,满头的汗一下子就溢了出来:“这,这,一个婢女,怎么,怎么能劳动少尹大人亲自过问,这,这不合适,不合适。”
冷临江漫不经心的笑了:“怎么不合适?本官是京兆府少尹,这京城里的人命案子,哪一桩不归京兆府管了?”
“......”安奇哑然,硬着头皮引着冷临江往里走。
那姑娘仍吊在高高的房梁上,椅子倒在一旁,月白色的布鞋隐约露出裙边,鞋面上绣着一圈儿浅碧色的梅花。
安南郡王妃爱美,郡王府里的丫鬟小厮个个都生的极好,也都选了绚丽亮眼的料子做衣裳鞋袜,吊在房梁上那姑娘穿了一身暖黄色的衣裙,长长的裙角迤逦开来,原本是极绚丽温暖的颜色,此刻看来却有几分诡异和无尽的寒意。
安奇受了惊吓一般,举步不前,一条腿跨过门槛,犹犹豫豫的回头看了冷临江一眼:“少尹大人,这,这不吉利。”
冷临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挤开安奇,一步跨进了屋子里,抬起头,从下往上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