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长暮终于明白了,姚杳财迷不是装的,她是真的财迷,无时无刻都在财迷,从来没想过用财迷的假象去掩盖什么真相。
他笑了:“你就为这几两银子捶墙?”
姚杳丝毫不见窘态,坦然点头:“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捶墙,我还能跟他抢吗?”
冷临江也嘁了一声:“阿杳,我就这么没胸襟吗?”他把银子往姚杳怀里一塞,哼道:“给你给你,都给你,本来就是给你捡的。”
姚杳这才开怀笑了,笑的眉眼宛若月牙,双眸极亮,恍若清凌凌的泉。
冷临江就是那种看着凶,心眼好的人。
这样的人,分明是一片好心,可偏偏就要捧出驴肝肺来给人看。
掰扯这几枚银锭子的功夫,后头的内卫都无惊无险的顺利通过甬道,跟着一起走进了空旷的洞窟中。
冷临江一眼就看到了洞窟正中的箱子,指着那箱子错愕不已,连声音都打颤了:“这,这,这是那,丢失的一半,一半饷银。”
韩长暮点头:“是,一文都没少。”
冷临江长长的舒了口气。
朝廷现如今有多穷,旁人怕是不清楚,他却是清楚的。
圣人的后宫连胭脂水粉钱都省了又省,再这么穷下去,就只差吃糠咽菜了。
他每回进宫,都能看到圣人望着肉兴叹,从前他在宫里胡吃海塞,连吃带拿的不觉得有什么,现如今每多吃一口肉,都觉得是在造孽犯罪。
如今银子找回来
了,圣人终于敢吃肉了,宫妃们也终于可以尽情的涂脂抹粉,做新衣裳,打新首饰了。
这后宫,总算不必和丐帮看齐了。
冷临江隐隐有些兴奋,但勉强镇定道:“这些银子,今日就能搬出去吧。”
韩长暮点头,对冷临江道:“这就要有劳你了,你带着内卫将饷银搬出去,连夜送进宫。”他微微一顿:“剩下的事情你不必多说,待我进宫,会如实回禀圣人。”
冷临江知道韩长暮这是不想让他卷入此事过多,毕竟蒋阁老不是那么容易得罪的。
他点点头,认真道:“你放心就是。”
冷临江领着内卫们往外搬银子,韩长暮则在洞窟中来回打转,仔细探查。
他可不相信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挖这么一个地下密室,就只为了藏这些饷银,那这也因小失大了些。
他极有耐心的贴着石壁敲敲打打,一声一声的响声传到他的耳朵里,没有任何变化。
他有的是耐心,越发的不急不躁。
箱子越搬越少,洞窟里越发的空旷了下来,那一声声的响声便传的很远,听得格外清晰。
直到最后一口箱子搬出去,这洞窟彻底下来,内卫们也几乎都退了出去,只余下了两个内卫并韩长暮姚杳与何振福。
箱子完全搬了出去,油布上留下一个个箱子印,这印记十分的浅,看来这些箱子是刚刚搬进来不久。
韩长暮几人敲遍了石壁,也没有发现声音不同之处,即将放弃的时候,他发现了那几个浅浅的箱子印。
他蹲下来仔细查看,果然是极新极浅的印记,还有些仓促凌乱的痕迹,单单从印记来看,这些沉甸甸的饷银箱子搬进来不过两日。
他皱了皱眉,搬进来两日,便被他查到了,这件事是赶巧了呢,还是藏箱子的人大意了,或是,有人故意让查到的呢。
他转头望了洞窟一圈儿,突然冷厉道:“把油布揭了。”
姚杳和何振福一愣,忙招呼两名内卫一起动手,将铺满了整个洞窟地面的油布一块一块的卷了起来,露出凹凸不平的地面来。
褐黄色的地面坑坑洼洼的,缝隙里还藏着清理不掉的油污。
韩长暮拿帕子沾了点闻了闻,微微皱眉。
姚杳大奇,直接趴在地上闻了下,诧异问道:“这里,怎么会有石脂水?”
韩长暮呵呵冷笑两声:“这个地方,越来越有意思了。”
姚杳绕着地面来回走了两圈儿,双眼一亮,突然指着地面的几处凹陷道:“大人,你看。”
韩长暮和何振福齐齐弯下腰,看着地面。
何振福不明就里道:“这不就是,石头吗?”
韩长暮摇头,戏谑一笑:“姚参军,你爱财爱的果真有用。”
姚杳撇了下嘴,把碎瓷片又取了出来,一枚枚在地上摆好,挑了与地面凹陷形状一致的瓷片出来,搁到一旁。
韩长暮顺手把这些瓷片拼了起来,再加上打开密道入口和关闭机关消息室的那两枚,正好是一副墨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