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剩下的那些人,也都老矣。”
韩长暮想了片刻,还是问出了盘踞心中已久的疑问:“当年,就活下来了你一个怀章太子的遗孤吗?”
少年又愣了一下,点头道:“据我所知,的确只有我一个。”
韩长暮定定的望着少年的双眼,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些波澜,谁料他的目光澄澈一片,没有半点惊慌和隐瞒的意思。
韩长暮在心底叹气,平静道:“我没有要问的了。”
少年十分意外,他以为韩长暮一定会刨根问底,问四圣宗的来历,在各州府的堂口,人手分布,谁料他竟然什么都没问。
少年诧异道:“少使大人就不想知道四圣宗的事情吗?”
韩长暮的双眼转也不转的望着少年,淡淡一语:“能说的,你已经让人都告诉我了,不能说的,即便我问了,你说了,也必然不是真的,你既然一心剪除圣主,接手四圣宗,就不会轻易让我获知宗内秘密。”
少年几乎要击掌赞叹了。
通透,实在是太通透了,跟这样通透的人说话,就是省劲儿。
他抿唇一笑:“好,我想跟韩少使做个交换。”
方才少年的一笑,和姚杳极像,同样的清澈灵动,韩长暮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挑了下眉,淡淡问道:“什么?”
少年道:“想来那明帝的宝库舆图,已经落在了韩少使的手中,我想要回来,不知韩少使想要什么来交换。”
韩长暮的眉心跳了跳,一个古怪的念头在心底呼之欲出,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想看看少主的脚踝。”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孟岁隔几乎背过气去。
他怎么不知道,他家世子几时添了个断袖的毛病。
难怪啊,难怪他会辣手摧花,竟然舍得给清浅那样的美人喂药。
他百感交集,王爷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发疯,王妃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疯的更厉害。
天爷啊,不能想,一想就要泪流满面。
少年也满脸错愕。
难道堂堂内卫司少使,韩王世子,迟迟不肯娶亲的原因,竟是喜好龙阳?
韩长暮看着众人五颜六色的神情,心知他们是想左了,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我想看看少主脚踝上的印记。”
绕是少年经历的事情多,这下子也难掩震惊之色了。
这话就像烧的极旺的火,一下子就在他的脚底下烧了起来,烧的他如坐针毡,韩长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也如芒在背。
这他娘的是个妖孽吧,隔着衣裳革靴足衣,竟然能看到他脚踝上的印记。
听到韩长暮这话,孟岁隔反倒平静下来。
只是看看印记,不是断袖就好,大家就都不用疯了。
可是少年快疯了啊,他惊恐的咳嗽一声:“韩少使怎么知道我的脚踝上有印记。”
韩长暮泰然自若道:“见过,李玉山脚上就有。”
少年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韩长暮曾和李玉山同坐一艘楼船,想是那个时候漏了破绽,但是这也不对啊,李玉山脚上的印记已经毁掉了啊。
他微微眯起双眼,冷笑一声:“韩少使无需这样诓我,李玉山脚上的印记已经毁掉了。”
韩长暮神情不变,平静点头:“是的,正是他脚上的印记毁掉了,我才想看看少主脚上的。”
“......”少年无言以对,想抽自己一巴掌,让他嘴贱。
韩长暮静静坐着,不急不躁的,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少年百般思量,那宝库舆图对他如同生命,可脚上的印记也同样不能轻易示人,否则当初就不会让李玉山毁掉自己的印记了。
但是与舆图相比,看一眼印记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斟酌良久,才勉强点头:“好,韩少使稍等片刻。”
韩长暮点点头,知道这人是要去泡脚了。
孟岁隔满肚子疑问想问,可周围都是四圣宗的人,他不好问,瞪着少主离开的方向,憋的心发慌。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少年就赤着足走了出来,坐在胡床中,脚架在小杌子上,大大咧咧道:“看吧。”
韩长暮疾步走过去,仔细一看,心中微沉,这印记果然和姚杳脚上的一模一样。
少年看似坦然大方,其实被韩长暮这样仔细的看着脚,他还是局促,有种被人调戏了的局促尴尬。
过了片刻,见韩长暮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他恼羞成怒的骂道:“看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