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责怪道:“大哥你晚上睡不着玩贞子缠身吗?竟偷偷跑来我房里,你可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余长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还晚上了,现已是寅时末刻,快点起床,姨娘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哩。”
余长宁这才想起今天要陪他们去酒肆,算算时辰,古时候的寅时末刻相当于现代的4点30,从未这么早起床的他不由长长地一声哈欠,磨磨蹭蹭地穿衣半天,过了盏茶时间后才出了房门。
两人走至府门外,一辆四面垂帘的马车已在漫天风雪中静静等候,两匹高大的骏马冷得四蹄不停刨地,呼哧呼哧地打着响鼻。
罗凝手拿风灯站在马车前,黑发素颜,一领白色的风雪斗篷随风摇摆,宛如雪中仙子。
见他二人出来,她蹙着眉头问道:“怎会如此之久,你们干什么去了?”
“去了茅房。”
“去拿了东西。”
两兄弟一人一个借口同声而出,说完立即面面相觑,都觉得对方多言多事。
还是余长宁首先反应了过来,镇定自若地补充道:“我去茅房拉屎,大哥去拿了东西,对吧大哥?”
“二弟说得没错。”余长致点头如捣蒜:“我去拉屎,二弟拿东西,就如此般。”
罗凝看了他俩一会,摇着头蓦然一声叹息,显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转身便登上了马车。
余长致见罗凝似乎不高兴,小声地问弟弟道:“我又说错了什么?”
余长宁脸色沉重,苦笑着对他竖起了拇指:“大哥,你太有才了,这样也能说错。”
待他们都上车后,驾车仆役手中马鞭一甩,马车哗啷一声磷磷启动,碾压着厚厚的积雪顺着长街向坊口驶去。
车厢内虽然狭小,三人坐进去却是不显拥挤,脚下更有一个烧得火红的燎炉,端的是温暖如春。
余长宁与余长致并排而坐,对面便是姨娘罗凝。
然而她一上车后却一言不发,继而又闭目休憩,燎炉的火光将她的小脸映得红艳夺目,竟是分外秀丽动人。
晃动的车厢中,罗凝很快打起了微微的鼾声,螓首也是不知觉地歪向了一边,靠在固定帘布的铁条上。
余长宁心念一动,急忙解下自己的风雪斗篷盖在罗凝身上。
余长致点了点头,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昨夜我们都睡了之后,姨娘还一个人在厨房中烹制今天的菜肴,不知多久才睡。”
余长宁奇怪地问道:“酒肆中不是由大哥掌勺吗?为何这次竟要姨娘出马?”
“唉,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是没办法的事。”余长致语气中竟是说不出的苦涩:“你也知道你大哥笨,学什么都学不好,总是让姨娘操心,今天我只做黄金鸭一道菜便可,其余的菜都是姨娘来做。”
“姨娘的厨艺很好吗?”
“反正比我强上不少,不过那肖大人出身贵胄,什么珍馐美味没尝过,姨娘做的菜不知能否入得了他的法眼。”
余长宁了解地点点头,也没有闲聊的心思,索性闭上眼假寐起来。
在一片磷磷隆隆,摇摇晃晃中,余长宁只觉睡意沉沉,视线渐渐朦胧,也随之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当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上搭着风雪斗篷,车厢内已是空无一人。
掀开车帘一看,外面早已天色大明,卸了马匹的马车停在一间小小的院子内,屋廊下堆满了整齐的货物麻袋以及劈好了的木柴,四周空荡荡的毫无人声。
余长宁认得这是自家酒肆的后院,利落地翻身跳下了车辕,刚向里间走了数步却蓦然停下,稍事一怔,又调转脚步折回来从后门走了出去。
原本从里间也可以直接进入酒肆,不过因为以前很少来这里,所以他想绕到正面去瞧瞧酒肆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