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小半个时辰之后,有马车从贾龙府上离开。
贾龙张松一起,带着已经被捆绑起来,还在那里昏死的娄发,径直去寻刘皇叔去。
想自己前事,贾龙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担心从今之后,刘皇叔会对他与以往不同,心中有疙瘩。
却不成想,来到刘成这里之后,刘成穿着一身常服就出来了。
手里还端着大半碗臊子面。
“谦德来了,正好做好饭了,且去尝尝我府上厨子的手艺,弄些饭食吃,填填肚子。”
刘成端着碗,笑着向贾龙打招呼,说话很随意,态度也很随和。
听到刘成这话,又感受到刘皇叔对自己的态度,贾龙的心中,顿时就放了下来。
甚至于一时间,都觉得双目有些发热了。
刘皇叔这是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啊!
依旧如同以往那般……
……
“皇叔,这是娄家之人,乃是当代娄家家主长子,此人四处游走,不断的拉拢人,想要对皇叔图谋不轨。
上次看在都是益州人的份上,属下没有理会他,让他离开了。
结果今日又来了。
被属下当场拿下,送到皇叔这里,交由皇叔处置。”
吃过饭,贾龙将马车里面的娄发拖出来,带到刘成身前,对刘成这般说道。
“这是从此人身上缴获的黄金甲,做工颇为精美,一并送到皇叔跟前。”
刘成低头去看,看到了娄发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肿胀猪头。
不由暗自咋舌,这贾龙下手可不轻啊。
娄发这时候用已经再度清醒了过来。
从贾龙的对话之中,也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心中大骂贾龙无耻,不要脸面。
同时,此时面对着刘成这个他之前的时候,在心里面各种大骂,想要杀死的人,却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心里面一时间也极为的复杂,在想等一下这刘成贼子审问他了,自己需要如何应对。
是一言不发沉默以对,还是破口大骂,直呼贼子,亦或者低头服软,忍辱负重,暂时留下性命,今后再图贼。
以报今日之仇……
种种应对之策,都有长有短,各有利弊,让人难以抉择。
心中想着这些事情,一时间格外的纠结。
正这样满心纠结的想着,却听到刘成开了口:“将之带下来关起来,看押好,等到将事情解决,与其家人,一并砍了。”
刘成话音落下,立刻就有甲士上前,拖着娄发就走。
娄发瞬间瞬间懵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这边正在纠结以何等态度应对你问话呢,结果你倒好,二话不说,就下令拖走。
哪有这般不按常理行事的?!
一时间,娄发懵的都想要出声喊叫了。
忽然,一个念头灵光一闪一般的出现在了娄发脑海之中。
让他明白了刘成如此行事的目的!
对方是想要通过这样的办法,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感到恐惧,从而好从自己口中询问事情。
这是那刘成贼子的一种策略!
自觉看透了真相的娄发,心中立刻打定了主意,自己一定要绷住,不能开口,不能被其吓到!
自己只管安安静静的被甲士拖着走。
只要自己不开口,那么那刘成就总归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会主动开口,让这些甲士,再将自己给带回去!
怀着这种心情,娄发被甲士越拖越远。
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拐角处。
刘皇叔喊住自己,就在这里!
娄发肿胀的嘴角,勾出一抹笑看不出来是笑的笑容,心中带着笃定。
这一局,终究还是自己赢了!
然后,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因为,他想象之中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那两个甲士,还在不断的带着自己往前走。
娄发开始慌了。
他努力的绷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是蚌埠住了!
内心戏很多的他,心理破防了。
“带、带我回去!
我、我要见刘皇叔!”
他满是紧张,又带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两个甲士不仅仅没有理会他的话,还各自抡起拳头,对着他就狠狠的捣了上去。
这样的货色也敢来招惹他们皇叔,他们可是忍耐很长时间了。
此时终于落到他们手中一个,不好好打一顿怎么能行?
……
奄奄一息的娄发,躺在阴冷的监牢里面,浑身都在发抖,并感到了无穷的孤独。
到了此时,他终于彻底的意识到,他们之前所想的,都错了。
这刘成,是半分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甚至于是正巴不得他们跳出来……
他想到立刻传消息回去,让家中之人,立刻放弃这个事情,或者是向刘皇叔赔礼道歉,或者是远遁而走。
却已经没有能力往外传信。
只能满是焦急与绝望的躺在这里……
……
“这黄金甲谦德你带回去吧,这太小了,我用不上。
也算是对谦德你的一点补偿了……”
刘成指着黄金甲对贾龙说。
这东西,刘成看不上,觉得华而不实,且太过于骚包。
不符合他的风格。
贾龙自然推辞,刘成坚持不要,后来终于拿下……
从刘成这里离开之后,贾龙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无比轻松。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刘皇叔居然已经如同一座大山,横在了益州这里。
你与他一起的时候,他是最为坚实的依靠。
你若是与之为敌,不用其动手,心中便已经如同压了一座大山般沉重……
……
巴郡这里。
沈、娄、王、李四家的主事人汇集到一起。
相对于之前,气氛再度变得轻松。
事情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的。
在那刘皇叔将清查田亩、隐户的政令放出来之后,那些还在犹豫的不少世家大族,立刻就变得坚定起来。
开始主动与他们联络,与他们联合,准备一起对抗刘皇叔。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极好的消息。
“这刘成也是一个蠢材,居然敢这般行事。”
沈家家主,笑着说道,带着一些蔑视与嘲讽。
“也不能说愚蠢,只能说是胃口太大,居然想要直接对所有益州大族开刀。
然而,他却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与咱们益州世家大族,以及豪强之家的能量与决心。
平常或许有所争端,有些不合。
但那是没有动到咱们所有人的利益。
一旦动到了咱们所有人的利益,那动利益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人心不是一般的齐!”
娄家那个七旬往上的家主,出声如此说道。
这话一出,剩余几人,都是忍不住点头,表示对这老者所说之话的认同。
正这样谈论着,娄家二子,一路小跑的狂奔而来。
“阿爷,阿爷,不好了!
大兄来了加急信件,您快看!”
娄家家主顾不得对自己这二子冒冒失失的举动而生气,就赶紧打开书信来看。
然后老头的面色就白了……
无耻,太无耻了!
怎么能够用处这等无耻办法!
这是想要将自己几家往死里坑啊!
其余几人面色也一样极为的不好看。
因为在短时间,他们的家人,也都先后将他们留在绵竹那里的人手,火速传回来的一手消息,送了过来……
轻松的气氛,再度不翼而飞。
众人变得慌乱。
“不要慌,咱们这些世家大族之间,遇到事情还是很团结的,能够拎得清事情,必定不会受到那刘成的离间计!”
关键时候,又是娄家的那个老者站出来,开口说话,让众人不要慌。
众人也都齐齐喝水,压压惊。
气氛刚稍微有些缓和,就再度有急速奔跑的声音响起。
“……蜀郡王、王家派人前来,说与咱们家恩断义绝,无半分牵连……”
“……钱家有人过来,说已经向刘皇叔举报咱们咱们几家图谋不轨……”
“郑家派人说,咱们是乱臣贼子,让咱们早些束手就擒……”
“冯家派遣了一支一百多人的奴仆组成的队伍,说是要擒反贼……”
不断有四家的家人或者是可靠奴仆,络绎不绝的朝着这里而来,汇报着令他们胆战心惊的消息。
强自镇定的几人,再也强自镇定不下去了。
被他们益州世家大族之间的团结一致,给感动的浑身发抖。
“阿爷,阿爷!你怎么晕了?……”
王家三子抱着翻白眼的家主,出声大喊……
……
“……如今之际,只有迅速遁走了,不然只怕都要遭殃……”
娄家的老者叹息说道,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来岁。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沈家家主询问。
其余几人,也都眼巴巴的望着他。
这一走可不简单,等于是将他们的基业,全部都抛弃了。
田产土地,奴仆,以及积累的人脉这些,是他们的根基。
他们自然不舍。
“还有一个办法,但代价非常大,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下得去决心!”
娄家老者,将几人神情收在眼中,出声说道。
“愿闻其详!”
其余几人,连忙出声询问。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是什么办法都愿意听。
娄家老者压低声音道:“……”
“如何?敢不敢做?”
他说完之后,望着另外三人,出声询问。
沈家家主咬牙道:“到了这个时候,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就这样做了!”
李家家主也同意。
胆子最小的王家家主,也咬牙同意了下来。
“好!那就让咱们放手搏一搏!”
娄家家主见此,将手中拐杖狠狠在地上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