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声伸手接过藏青色的荷包,瞧了眼见做工精细,图案有趣便道,“你祖母上次还和我说你的女红越发好了,绣什么像什么,栩栩如生,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过些日子就是你祖母大寿,等忙完宁国公主的婚事,家里就要准备起来了。你母亲有孕在身,不宜多思多劳,你若得空也帮把手吧。”
这倒是一件好事,若是做的好不仅可以借着这事讨好一下周老夫人和小李氏,还可以借机学一学家事,在那些老仆面前树一树威信。当然,这事要做好怕也是要费不少心思。
周清华连忙温声应下,又道:“今年京中事多,不知父亲是打算大办还是小办?”
周正声闻言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这才想到这问题,他想了想便道:“今年还是从简吧,你祖母那边我自会去说。”现如今京中形式紧张复杂,哪怕是他所在的礼部亦是因为宁国公主出嫁的事忙的一头乱。这种时候,还是尽量低调,不要出风头的好。
周清华点了点头,悄悄松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事怕是要从简的,只是这话还是从周正声口中说出来的好。
周正声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了。且女儿乖巧听话甚得他心,便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嗯,你过来瞧瞧,我刚刚写的字如何?”
周清华闻言缓缓起身,顺着周正声的目光站起来瞧了眼那副字,沉吟片刻才道:“父亲这些日子改练颜体,虽然字体结构方面还需要琢磨,内中风骨却是极好的。”朝中上下皆知贺诚贺大学士喜欢颜体,周正声这会儿改练颜体,怕也是一种侧面的讨好和表态。好在周正声书*底极好,在这方面天赋也极好,就算是半路改字体,也写得一手好字,不过是稍欠几分火候罢了。当然,周清华评论的时候自然是竭力往好处说。
周正声忍不住笑了笑:“你这眼力倒是越发的好。”被人搔到痒处,他心里说不出的舒服,一时间很是高兴,便道,“若是喜欢,这幅字便送你了。”
周清华实在不知道这么一幅字拿回去能做什么?不过她到底久经考验,脸上立刻恰如其分的带上了欣喜的神情:“多谢父亲,就算您不提,我也打算厚颜要一幅呢。一个荷包换一幅字,可算是我赚到了。”
周正声摸着蓄出来的胡须,哈哈大笑,连声唤了丫鬟上来把那幅字包好交给周清华,然后才挥一挥手:“行了,还是你嘴最甜。也别呆在我这边贫嘴了,回去吧前些日子我得了块端砚,我瞧着还好,等会儿叫人给你送去。算是这幅字的搭头吧。”
平白得了一块好砚,周清华免不了又抱着周正声的胳膊撒娇着道了几声的谢,然后才满脸笑容的行礼退开。等她走远出了周正声的院子才慢慢沉下脸,侧头和碧珠说话:“你去夫人那边打听打听,父亲属意的女婿人选究竟是谁?”看周正声这样子怕是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可笑她前段时间还担心起周雅华的婚事,却忘记了她自己的婚事也还揣在周正声的怀里。
碧珠低着头行了个礼应声去了,周清华这才缓过神来——实在是最近嘚瑟的太厉害,差点把自己的人生大事给忘记了。她揉了揉额角,努力放松心情:算了,实在不行她就去嫁李崇文好了,大不了不生孩子了。
心里吐槽做过最坏打算之后,周清华总算心情好些了。她想了想,也不回自己院子反而往周芳华的院子走去。既然周正声整天想着自己和周芳华“姐妹和睦”,她不努力努力实在是对不起人家。至少,刚从周正声那边出来,摆个样子还是要的。
这个时候,周芳华正呆在自己房里听着周礼乐千篇一律的训话。到底是同胞姐弟,虽然这两人性情不投,关系倒还是好的。
周礼乐今日刚刚见过柳公子,因关心姐姐便来和周芳华说话顺便交代几句。结果却看见号称闭门绣嫁衣的周芳华正悠闲的坐在榻上看诗集,身边绣墩上则坐了一个正绣嫁衣的丫鬟。
在周礼乐看来:如果周芳华真心不想绣嫁衣自然也是行的,毕竟是高门贵女平日里针线活也都是由绣娘动手的。结果周芳华一边和周正声、柳公子那边撒娇说自己要亲手绣嫁衣,一边偷懒丢给丫鬟——这就是诚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