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行了。
保宁墩已经是前线,他每日每夜都想着离开这里,去往后方。
何百户就为他寻了个接替之人。
这人就是刘安。
但要接替墩长,光姓刘还不行,所以他又为刘安谋了个甲长的职位。
如此一来,一切都能连上了。
难怪刘安刚刚参军,就能混上甲长,还能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管理一墩。
“我确实见过何百户。”
郭凡点头,道:“何百户希望你能早点回去,好为他分忧解难。”
“一别数月,一斗也甚为想念叔父。”
何一斗一脸感慨,道:“刘兄,保宁墩内外事物都很简单,宴席上何某会一一道来。”
“只不过,宴席过后,何某就不多逗留了。”
“哦!”
郭凡回了一句:“何伍长不多待几日?”
“不了。”
何一斗摇头,音带感慨:“离开家乡太久,何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看。”
“这样。”
郭凡点头:“那在下就不强留伍长了。”
“哈哈……,有机会我们再聚。”
何一斗看上去十分高兴,大笑着在前引路。
“伍长。”
转了个弯,一男一女两个面黄肌瘦之人出现在眼前。
两人见到众人,当即跪在何一斗面前,道:“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是不是现在就拉到大门那里。”
“知道了。”
何一斗看着他们,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按计划来就行。”
“是。”
两人叩头应是,爬起身转向后方。
郭凡在一旁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向何一斗的眼神不禁有些奇怪。
这位看上去脾气温和的伍长,在这保宁墩,竟有如此大的威严?
跪地磕头,真真是好大的做派!
“刘兄,咱们不必管他们。”
遣走两人,何一斗再次笑着引路:“这边请,为了今日的宴席,我可是专门拿出了窖藏很久的美酒。”
“看来在下今日有福了。”
郭凡收回眼神,面色依旧淡然。
“咯吱……咯吱……”
就在这时,一辆驴车从侧方驶过,驴车上盖着黑布,黑驴在前面迈蹄费力前行。
“这是……”
郭凡侧首看去。
“哦!”
何一斗眉毛一扬,道:“这是我为叔父准备的土特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是吗?”
郭凡单手托着下巴,面上若有所思。
“刘头。”
身旁的马朝轻轻拉扯他的衣袖,暗暗给他使眼色:“一点土特产,没什么的。”
“嗯。”
郭凡抿了抿嘴,缓缓点头。
说话间,刚才离开的那一男一女再次出现,同样牵着一辆驴车行向墩台大门。
郭凡嘴角抽动,似笑非笑的道:“何伍长的土特产,看样子不少啊!”
“叔父爱吃这附近地里长出来的土瓜,我想着以后可能不回来了,所以多带一些。”
何一斗双眼微眯,看着郭凡笑道:“这是我做后辈的一片拳拳孝心,甲长不会不理解吧?”
“在下当然理解。”
郭凡嘴角微翘,突然转身,迈步朝着那两辆驴车行去。
“不过,在下同样也对这地方土瓜很感兴趣,不妨看看长什么样子。”
他两步上前,其他人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那驴车上的黑布已经被高高掀起。
“哗……”
一堆瓷器兵甲映入眼帘。
“呵……”
郭凡轻呵一声,回首道:“何伍长口中的地方土瓜,似乎太硬了些,不知百户大人能不能咬得动!”
“刘甲长!”
何一斗眼神闪烁,道:“这些兵甲,本就是叔父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发给保宁墩的。”
“我现在不过是原样带回去而已,于情于理,似乎都说的过去吧?”
“是吗?”
郭凡伸手抚摸着车上的兵甲,围着驴车漫步而行。
这些兵甲都是新的,从未使用过,而此地的守军却个个衣衫破烂。
很明显,何一斗一直把朝廷下发的东西中饱私囊!
“刘头。”
马朝小跑着凑到他近前,小声道:“算了,没必要因为这些东西得罪一位百户。”
“这里可不止这些。”
郭凡扫了他一眼,反手从兵甲下面取出一个木盒。
“咔哒……”
盒盖打开,一叠地契映入眼帘。
“朝廷有令,墩台周围之地,尽数归守军打理,用以充军资粮草。”
郭凡单手摩挲着地契,道:“这些地契,何伍长难不成也要带走?”
“我们就是要带走,你又能如何?”
何一斗身后,一人突然大吼,同时大踏步朝着郭凡两人冲来。
“敢管大爷的闲事,我看你他奶奶的是在找死!”
怒吼之际,他大手伸展,狠狠朝着郭凡脸上抽去。
“嗯?”
郭凡双目一凝,猛然侧身甩臂,劲从全身起,力透单臂。
猛虎甩尾!
“彭!”
一声闷响。
那大汉腰腹一缩,双眼外凸,身躯直接离地而起,径直砸到两米开外的土墙之上。
击飞大汉,郭凡才收敛表情,冷眼直视何一斗。
“我为此地甲长,这里的一分一毫,就不能被外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