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起,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递给她一杯热茶,“二舅在这里,跟你交个底。得知你父亲进京打破了元冬的头,还骂了你,二舅当时便起了杀心。他毁了你母亲十几年,二舅不能看着你们兄妹仨也被他毁了。”
廖春玲抬起红肿的泪眸,抽泣道,“二舅只会派人吓唬他,不会下杀手。”
姜二爷笑了,“傻丫头,你父亲敢来,就是笃定了咱们心软。二舅就算不下杀手,也会去他半条命,让他再也不敢进京缠着你们。你父亲不是被你那些话吓走的,是我散衙归来,在玉门桥边狠狠瞪了廖家小厮几眼,吓得他进去给你父亲报信,你父亲才连夜走的。你二舅我在肃州杀了那么多人,如今把气势摆开,吓傻一两个小厮,不在话下。”
“你父亲会逃走,是因为他知道他自己做错了事,怕我找他算账。若他为官清正,善待你母亲和你们,他会跑么?你自幼读《孝经,可还记得谏诤那一章?”
姜二爷咳嗽一声,努力回想妻子跟他讲的那些话,才继续道,“子曰: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
背诵完,姜二爷十分满意地点头,一本正经道,“玲儿你是遵从《孝经中孔圣人所言,向你父亲提出他的不义之举,你是在尽孝。尽孝,何错之有?”
是这样吗?廖春玲抬红肿的眼睛看着二舅。
姜二爷一本正经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儿。”
廖春玲的眼睛亮了些,“二舅……”
姜二爷认真道,“好孩子,你是劝着你父亲认清行事,量力而行,你是在尽孝。他会被杀,是他自己的错,是廖纲的错,是二舅的错,与你无关。你若因此自责神伤病倒,害得长辈为你担忧牵挂,才是真正的不孝。”
眼见着,廖春玲便有了精神气儿,“二舅教训的是,玲儿记下了。二舅……我哥想等廖家来人后,与他一块回祖籍安葬父亲,玲儿也想去。”
姜二爷点头应下,“想去就去,二舅派三十名护卫保护你们,你们堂堂正正地去,再堂堂正正回来。哪个敢欺负你们,尽管让护卫动手教训她,无论死伤,都有二舅给你们做主。”
廖春玲的眼睛更亮了,“多谢二舅。”
待把二舅和两位表弟送出府,依偎着母亲的廖春玲精神头恢复了,肚子也开始觉得饿了。姜平蓝去厨房亲手做了宵夜,与两个孩子一起吃。
待哄睡了敏安后,廖春玲与母亲依偎在床上,把二舅劝解她的话讲了一遍,然后道,“娘和弟弟在康安安心等着,女儿与大哥扶灵,送父亲回乡安葬。”
“为娘把敏安托给你二舅母照料一月,咱们娘仨一块回去。”姜平蓝有心带着小儿子一块回去,但天寒地冻,廖家祖籍远在千里之外,小儿子才四岁禁不得如此颠簸。但大儿子头上带伤,女儿也因悲痛伤了元气,姜平蓝如何能放心他俩回廖家祖籍,去应对那些难缠的廖家亲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