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树立刻背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小悦儿咧开小嘴儿笑了,转头看娘亲,“船。”
“这可了不得了!”闫氏笑着拍手,“二嫂,让孩子们去水上玩会儿吧?”
雅正含笑点头,吩咐姜明寻来两条采莲船,姜慕筝抱着姜小树,姜慕燕抱着小悦儿,姐弟六个高高兴兴上船玩耍。
闫氏轻轻摇着团扇,与雅正感慨道,“日子能一直这样痛快就好了。”
荷花香,竹风凉。这日子确实舒坦,雅正的手轻轻落在小腹上,日子或许还能再好一些呢。
微凉的竹风沿着宽阔的河面向东二十里,吹拂着岸边茂密的芦苇,水面上露出的一截三寸高的芦杆却一动不动。
后晌,一团团黑云合着雷声翻腾而来,豆大的雨滴砸在河面上,河面像是开了锅般热闹。
那根芦苇趁乱进入芦苇荡中,缓缓靠到岸边,渐渐拔高,露出半个人头,一双充血的眸子谨慎地在雨帘和芦苇丛中四处观望片刻,才从水中爬到岸上,钻入密林之中。
向西二十里,姜二爷打着油伞回到慈恩寺中。站在廊下的雅正见丈夫终于回来了,忍不住打起油伞迎了上去。
姜二爷紧走几步,把妻子护到自己的伞下,“跑过来做什么,鞋都湿了。”
雅正冲入雨里后才发觉自己这样做确实有些冒失,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雨急风大,一把伞遮不住两个人,姜二爷抬袖护住妻子,带着她快步走回廊下。
隔窗被父母塞了一肚子狗粮的姜留,心里酸溜溜的,很是羡慕。再过几年,她也能遇到一个真心爱她,肯为她遮风挡雨,又让她倾心的男子吗?
应该不能,跟她同龄的她嫌弃人家幼稚,比她大的她又嫌人家太老,太难了。姜留默默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从糖袋里掏出一块樱桃味儿的糖塞进嘴里。
待爹爹和母亲梳洗更衣后,姜留才跑过去,跟爹爹说了孟庭晚逃走的事。
姜二爷从闺女的糖带里挑了一块桔子味的糖扔进嘴里,才道,“这小子命挺大。”
姜留送给母亲一块糖,才道,“爹爹,女儿让人查过,仁阳公主府的马车出田庄后,一直沿着潏河走,孟庭晚跳车的地方离着潏河只有几丈远。所以我觉得孟庭晚是早有准备,这次就是他献策出京,借着找东西钓出秦相府的杀手,然后趁仁阳公主和秦相的人厮杀的机会逃出生天。”
姜二爷点头,“孟家人小心眼贼多,他们最擅长这些。”
姜留又道,“女儿让人去追孟庭晚了。”
“好。”姜二爷道,“我待会儿吩咐下去,让临近几村的村民留意着近日出现的生人,他跑不了。”
此处山多林密,姜留却没这么乐观。
因被雨阻了行程,姜二爷一行人在慈恩寺停留了三日才继续赶路,到他们离开时,无论是姜留派出去的人还是附近的村民,都没发现孟庭晚的行踪。
这厮,真的逃出生天了。乘车前行的姜留透过车窗,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总觉得孟庭晚就站在哪个山头上,冲着她阴狠狠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