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验收送入库房和厨房后,姜留有模有样地寒暄几句,送上姐姐准备好的红封和布匹。本该告辞归去的王香芝恳求道,“姑娘,奴婢能进去看一看三姑娘么?就隔窗看一眼。”
姐姐在滴翠堂,王香芝过去见见倒也无妨。姜留点头,让奶娘引着她去。
媳妇走后,王河上前一步低声道,“有件事,小人琢磨着还是得跟姑娘提一提。”
“河叔请讲。”姜留认真听着。
王河问道,“姑娘还记得书夏不?她以前在府中伺候三姑娘,前年春天犯事被撵出府了。”
姜留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当然记得,“河叔想说的事跟书夏有关?”
“是。”不善言辞的王河吭哧几声,才简要道,“六月里时,书夏到衙门告她爹王恪,王恪被兰阳县丞打了二十棍,回家后就没给过书夏好脸色。王恪上个月又给书夏订了人家,书夏不愿意,偷着跑了。她跑之前,春儿他娘给了她三百钱。”
姜留知道书夏去衙门告她爹的事儿,但这些后续她还真不清楚,“王恪给书夏订了一户什么样的人家?”
六姑娘才九岁,王河当着她的面说这些有些不好意思,“是一个死了媳妇的鳏夫。姑娘,书夏吃不得苦,在外边熬不住了,早晚会进城求您和三姑娘接济。姑娘可千万不要让她进门,也不要给她银子。”
去往滴翠堂的路上,王香芝也在跟赵奶娘说这件事,“那鳏夫年过四十,不是个东西,王恪被银子迷了心窍,他媳妇也做不了主。书夏这孩子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她到我面前死命磕头,你说我能怎么着?”
说罢,王香芝重重叹了口气。
赵奶娘皱了皱眉,低声提醒道,“这事可不要在姑娘跟前说。”
“这又不是什么体面事,我晓得。”王香芝左右看了一眼,又凑近了些,低声问,“二爷跟雅正夫人处得怎么样?”
主子的事哪能私下议论,赵奶娘瞪了王香芝一眼。王香芝撇撇嘴,跟着进了滴翠堂。
正在书房里忙活的姜慕燕得知奶娘来了,连忙起身相迎,“若知您也来了,我定会去前院的。”
如果自己不提,六姑娘都不想让自己进来呢,王香芝心里不舒坦,行礼后擦着眼泪道,“姑娘又长高了。”
奶娘十月才来过,才隔了一个月自己能长高多少?姜慕燕笑着扶她落座,命人上茶。王香芝伸脖子往里屋看,发现桌上、几上都摆满了书,好奇道,“姑娘在忙什么?”
姜慕燕隐晦道,“伯父和二舅正在钻研古书,让我和二姐帮着翻些古籍,查找蛛丝马迹。”
王香芝在王家待了多年,知道钻研学问辛苦又劳神,劝了姜慕燕几句,最后走的时候才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夫人留给姑娘的嫁妆,姑娘可得收好了,谁也不能给。”
不能给姜家,也不能给王家。这话王香芝只敢在心里说,她眼巴巴地三姑娘,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从姑娘脸上,王香芝看不出什么。出了滴翠堂,王香芝继续与赵奶娘八卦书夏的事,“书夏说要去投奔故人,也不知她嘴里的故人是哪个,保不准她私下相中了谁家的穷小子,私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