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位陆知县这么说,是为了给两边一个台阶下,既让林家不得罪知州,又给了程敬宗一个面子,这是官场上最基本的话术,寻常人一听就可以听出其中的意思。
但是程知州很显然没有听懂,他微笑道:“程某心驰林侍郎已久,既然有幸代天子牧守越州,碰巧林侍郎也在故乡,焉能不去拜见?”
“这样罢,我这就去一趟林家,拜会这位林侍郎。”
这句话一出,包括陆鼎在内的所有官员,都暗暗皱了皱眉头。
不管是康东平还是林元达,两边他们哪一边都得罪不起,如果程敬宗真的在林家与林简起了冲突,他们这些人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了。
这位新来的知州也是,刚一上任,就要去林家惹事。
程敬宗毕竟是主官,他开了口,这些下属自然不敢违背,于是乎一行人在吃了饭之后,便一起朝着兴文坊走去。
但是此时随行的,就只剩越州各衙门的官员了,越州的士绅,多半已经离开,不愿意掺和进这件麻烦事里。
毕竟越州林氏,也是越州本地的乡绅,跟他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而且林简此时,算是越州本地人的骄傲之一,这些乡绅自然不愿意跟着程敬宗一起,到林家闹事。
一行人到了林家之后,山阴知县陆鼎上前,让人通报了一番,各级衙门官员都到了,林家自然不好不见,作为家长的林思正带着一众家人,都赶到了大门口,对着程敬宗拱手行礼。
“越州林氏,拜见程知州。”
“老先生不用多礼。”
程敬宗伸手把林思正扶了起来,面带微笑:“程某从前也在六部衙门做事,算起来还是元达公的下属,如今有幸知越州,特来拜会林侍郎。”
“不知元达公在家否?”
林思正微微皱眉,然后低头道:“回使君,我家七郎此时不在家中,应该不巧是出门访友去了,劳使君白跑一趟,等七郎回来了,老夫一定让七郎去知州府拜会使君。”
“哪里有元达公拜会程某的道理?”
程敬宗连连摇头,开口道:“程某是下官,是晚辈,自然应当程某拜会元达公,元达公不在家里也不要紧,程某在贵府等一等也就是了。”
他面带微笑:“老先生不差程某这一杯茶罢?”
“自然不差。”
林思正让开一条路,微微欠身:“只要使君不嫌弃就好。”
程敬宗哈哈一笑,带着一众属官,大踏步进了林家大宅。
而林思正则是走在他的身后,落后了一个身位,对着身边的下人低声道:“去代园知会元达,告诉他新任的知州赖在家里不走了,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下人连忙低头,急匆匆朝着代园走去,此时林简仍旧在代园里读书,听到了下人的汇报之后,林元达微微皱眉。
“这厮这样急着跑来见我,是何道理?”
双方既然是政敌,按照正常情况下,程敬宗到任之后,应该是对林家视而不见才对,没有道理这样亲热。
林简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对下人开口道:“你去回报大伯,就说我半个时辰之后去见他。”
下人连声应是,急忙跑下去了。
林元达转身看向赵籍,开口道:“赵兄弟,我这边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带人去三郎附近,好生护着他还有他的家人。”
“顺便告诉他……”
林简声音沙哑。
“让他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