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
我只好翻身越过窗台,跳降到下方的地面。只要掌握好落地时的缓冲姿势,这种高度对我来说还是非常轻松的,据说有些“跳楼爱好者”,有过从远比我此时更高的地方跳降下去,却全身而退的记录。但当我落地以后,环顾周围,却怎么也找不到长谷川的踪迹了。仿佛他在降落的过程中,身体在空气中挥发掉了。
不过一会儿,亚当也从住院部的正门跑了出来。
她一看到我站在这里不动,就明白了事情的结局,叹了口气。
“对不起,让他跑了。”事已至此,我只好承认自己的失败。
承认失败当然丢脸,连说出来都觉得烫嘴。
但连失败都不承认,只会让自己更加丢人现眼。
“不是你的错。”她摇头,“我们都被他疯狂的表现欺骗了。刚才他应该不是在计算自己‘如何打败你的可能性’,而是在计算自己‘如何从你手里逃跑的可能性’。他肯定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占卜不到自己打败你的未来吧,即使自己变得比之前强了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差别。而既然刚才的他已经完成了计算,就说明他找到一定能逃跑的路线了。”
“即便如此,也还是我的错。”我说,“羊皮杀手的线索,是在我的手里弄没的;长谷川的疯狂,也是我起主因的。虽然是我提出要加入你们,协助调查神秘组织,但到头来却尽是帮了倒忙。”
“谁能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呢?”她却是丝毫不显消极,反而调侃起了我,“这么说来,你倒真的有点像是神秘组织打进我们队伍的卧底了啊。”
我一时哑然,然后说:“长谷川对我的怀疑也并非毫无根据,你难道就不怀疑我吗?”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偶然,但是,我更加相信自己思考以后得出的结论。”她说,“所以,我相信你是伙伴。”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台面话,还是真心话,但万一是后者,那还真是令人五味杂陈。
姑且就当她在说真心话,好让自己舒心一点点吧。
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满怀复杂心思的气,说:“谢谢你。”
“伙伴之间彼此信赖,是理所当然的,何必道谢?”她露出了干净的笑脸,然后面露思索,“话虽如此,却是到了必须好好计算今后计划的时候了。”
“你有什么妙计吗?”我问。
“这倒是没有,只能先从收集情报的阶段,重新开始了。”她摆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既然如此,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你说说,看我是否力所能及。”
这时,从住院部一楼传来了呼喝声,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往这边赶过来,似乎要问我们刚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我往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回头问:“你会开车吗?”
“会。”她也正好收回目光。
“那就好。”
“你要我帮你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搬运一些材料。”我说,“而我则打算去那条小街,为当初杀死羊皮杀手时残留的影响,做一个简单的收尾工作。”
*
这个收尾工作所需的材料着实不少,为了搬运这些材料,亚当索性开来了一台货车。
她坐在驾驶席上,而我则坐在副驾驶席上,两人在宛如熊熊烈焰的晚霞下,沿着道路,向当初那条人迹罕至的小街前进。
“虽然我很想任由你发挥,而自己则什么都不打听,像是看电影时要求其他人不剧透一样紧闭嘴巴,但……”亚当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面露好奇之色,“我真的忍不住想问一问,你到底准备如何解决那些可怕的‘残留影响’?”
“布置一个简单的仪式,隔绝空间,将泄露出来的影响,关押在狭小的空间里。”我说,“你可以理解为,那里有一坨很臭的,嗯,物质……”
亚当插口道:“当你用‘坨’这种计量单位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了,不必特地换成‘物质’这种比较体贴的词语。”
我充耳不闻,继续说:“而我则要做个密不透风的盖子,将那坨物质泄露的臭味封闭起来,以免周围一带再次出现像是长谷川那种‘嗅觉’灵敏的动物,隔着数公里就被熏得失去理智。”
“我明白了,但你原来还会布置仪式?”她问。
“我一直都会。”
“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因为我极少现场布置仪式。能用拳头直接解决的事情,也没必要用仪式解决吧。况且敌人也不会给我现场布置仪式的机会。”我说,“虽然有时候我也会提前布置仪式,或者准备一些具备仪式效果的小道具,但当时我有个负责支援的搭档,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在为我提供仪式支援。”
她试探地问:“那个搭档,难道就是……”
“你吃饭了吗?”我快速切换了一个话题。
“没有。”她老实回答。
“正巧,我也没有。那就先找地方,一起吃个饭吧。”我提出建议。
她点头了。
片刻后,我们来到了距离那条小街还有五百米的街道,进入了一家平凡无奇的小饭店。
饭店为所有菜品都拍了照,并且全部贴在一面墙壁上,以供顾客们挑选。
我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她跑到有照片的那面墙壁前,有个看上去是老板娘的人走到她的身边,先问了一句“几位”,她说“两位”。
一边说,一边挑选菜品。
忽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打开来一看,是无人机发了条短信过来,说自己把之前收集的“亚当的真实身份的情报”都发送到了我的电子邮箱里,要我检查一遍。
我抬头看了看对此一无所知的亚当,然后用手机登陆了邮箱,查看起了她真身的情报。
只看了几眼,我心中关于亚当的所有疑惑,就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