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恋恋不舍啊。
既然那么舍不得,怎么不留人家住下,反正都到家门口了。
直到江橙儿翻墙进了屋,洗漱完躺下,韩佰川才吹灭油灯,他用了可大力气,似乎要把胸腔里的怨气吹出来。
翌日清晨,江橙儿去林中呼吸新鲜空气,练习眼力。
早饭后,她立刻着手做了几锅香皂。
午饭后,江橙儿和赵婶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卖香皂,附近的村庄基本都转过了,今天她们去的地方略远些。
女人聚集之处,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消息,江橙儿在卖香皂的同时,耳朵也没闲着。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女人们正在谈论换亲的事儿。话说村里一个于成亲当天割腕的新媳妇,侥幸活过来之后,昨天被丈夫从娘家接回来,又寻了一次短见——悬梁自尽。
幸亏婆家发现得早,剪断绳子救了她。
她寻死不成,昨天夜里逃跑,被婆家追回来,关进猪圈打了半宿,差点打断腿。
江橙儿从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中,把信息综合起来,有惊人的发现,原来这个新媳妇是江曼曼。
昨天江曼曼被关进木箱,带回婆家之后,果然没消停,闹出了这么多事。上吊,逃跑,遭受暴打。
江橙儿不同情江曼曼,但相当讨厌包办婚姻,或者说是买卖婚姻,把女人当货物卖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哪管对方是瘸子还是瞎子;哪管女人愿不愿意,幸不幸福。
就此事而言,江曼曼完全是受害者,她宁死不嫁虽然有些极端,但也堪称刚烈。江橙儿知道她的这份刚烈,是因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她是多爱陆诚,才会非他不嫁,她是多绝望,才会崩溃自杀。
一个老妇人讥讽:“那蠢媳妇自己瞎闹腾,为了抗婚把自己往死里整,结果没吊死被打了个半死。照我说,就该狠狠地打,不打不长记性。”
另一个中年妇人附和:“伯母言之有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个女人不这样。女人呐,就得认命,命里该摊个什么样的丈夫就得接受,反抗会遭报应的。”
一个年轻妇人叹口气,轻声道:“话是这么说,可谁愿意嫁个整天咳血的痨病鬼,还长了一脸花生米大小的麻子坑,丑得能把小孩吓哭。唉,估计新媳妇看了受不了,这才上吊自杀的,可怜见的。”
江橙儿惊疑,昨天她见江曼曼的丈夫长得虽然不及陆诚,但还算周正,脸上没有麻子,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啊。
中年妇人左右看看:“嘘,侄媳妇,可别乱说话,被他家的人听见。谁让她嫁来之前不打听清楚的,成亲了岂有反悔的道理。”
“他家这情况,就算是换亲,女方也未必肯答应。估计是被媒婆骗了。那些媒婆顶着张油光光的嘴,说得天花乱坠,瘸子都能夸成跑步高手。”年轻妇人也曾受过媒婆的欺骗,愤恨道。
江橙儿明白了,先是桃花村的王媒婆,隐瞒了男方是痨病鬼的真实情况,把男方包装成了一个长得好看,身体健康,家里有钱的优秀男人。
男方为了不露馅,就找了个替身,代替江曼曼的丈夫,昨天去接江曼曼。
这种行为分明是骗婚,太可恨了。
江橙儿气愤,江曼曼再怎么不堪,也是江家的人,自己名义上的堂姐,岂容别人欺负。他们真以为她江家人是软柿子,随便捏是吧。
赵三婆义愤填膺:“该死的王媒婆,王骗子,王八蛋,顶着张臭嘴,专干缺德事。她不知收了男方多少好处,把江曼曼骗来受罪。
一个咳血的痨病鬼随时可能咯嘣,这不摆明了要让江曼曼当寡妇嘛。还关进猪圈毒打,不把她当人看。敢欺负我们桃花村的人,老娘饶不了他们!”
江橙儿把卖剩下的香皂收起来,沉声道:“走,赵婶,去我堂姐的婆家串串门。”
江橙儿打听着找到江曼曼的婆家冯家,大门紧闭,门上贴着红色的对联。
江橙儿咚咚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在里面没好气地问:“谁呀?家里有事,谢绝见客!”
江橙儿听出是个老妇人的声音,她眼珠一转:“大娘,我是来给您送香皂的,免费送,您不用花一文钱。”
冯母惊讶,她听村里的人说过香皂,是个能洗衣去灰的好东西。
江橙儿接着说,“我是来卖香皂的,走到哪个村免费送香皂给哪个村成亲的人家,目的是跟着沾沾喜气,图个吉利。大娘,你要香皂就开门拿,不要我就走了,还忙着呢。”
免费的东西谁不要,何况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香皂,冯母立刻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