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儿把一捆带着黄叶和泥根的韭菜扔给他:“择干净,一个黄叶不许有,一点老皮不许留。”
于锦航提着自己漂亮的衣服,“啊啊”往后退:“这是啥?麦苗,咋还一股子怪味,脏死了,是不是烂了!”
江橙儿气得翻白眼,把韭菜当麦苗,真不知道于锦航这厮咋长大的。
江橙儿给他示范怎么择韭菜,于锦航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表示这是世上最难择的菜,像头发丝那么多,那么细,到过年他也择不完。
“还追女人呢,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张灯,救命啊!本少爷要疯了。”
“不许找别人帮忙,自己做。”江橙儿凶巴巴地吼了句,把他按在木桩上,抓起一把泥韭菜塞到他手里。
“脏!”院子里响起了于锦航的惨叫声,就像杀猪似的。
“少爷,您没事儿吧,你可千万别疯了,小的没法跟老爷交代啊!”
于锦航的惨叫,伴着张灯的咋呼,还有从树林里隐约传过来的周金枝的鬼哭狼嚎,甚是热闹。
闹了好一会儿,于锦航见江橙儿板着脸,毫无商量的余地,他才认命地捏起一根韭菜。
他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地择下一片黄叶,感觉手上粘糊糊的。低头一望自己白皙如春笋的指尖,染上了绿色的菜汁,还有黑乎乎的泥。
娘啊!埋汰死了!
于锦航像被烫着似的,嗷呜一声叫起来,扔了韭菜,窜到水盆那里,涂上香皂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差点搓破皮。
江橙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够夸张的。哼!姑奶奶这招专门对付洁癖男,傲娇少爷。
于锦航不得不承认,香皂是真好用,不仅去掉了手上的脏东西,还去掉了难闻的味道,香喷喷的。
于锦航揉着发红的手,哭唧唧:“月姑娘,打死我也不择韭菜了,你换个活儿让我干吧。”
“择个菜都不会,你还会什么?”江橙儿鄙视。
她眼珠一转,用葫芦瓢舀了一些从老鼠洞里掏出来的,发霉的陈年麦粒,走过来问他,“这个你总认识吧。”
于锦航懵懂:“啥?黑乎乎的小东西,是芝麻吧。”
“你家芝麻这么大!”江橙儿气得拿瓢敲了他的榆木脑袋一下。
于锦航躲闪之下,碰着江橙儿的手了,她假装不小心把麦粒全洒到了地上。
江橙儿抱怨,“都怪你,把我家辛苦积攒的粮食弄洒了。得,你的活儿来了,把这些麦粒全捡起来,一粒不许落下。”
于锦航顿觉生无可恋:“呜呜,全捡起来,这得有成千上万粒,捡到猴年马月啊!我算看明白了,你存心整我!”
“我就是整你,不愿干快滚!”
“绝情女,哼哼,我……我捡就是了。”
于锦航唯恐弄脏漂亮贵重的衣服,他把下摆塞进腰带中,袖子卷起来,蹲地上仔细寻找着江橙儿所说的麦粒。
他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娇少爷,根本分辨不出来,发霉的麦粒和泥土疙瘩、砂砾的区别。
他觉得哪个都像,哪个都不像,看得眼花缭乱了,也没找对几个。
他彻底崩溃,“本少爷不干了,罢工,罢工!”
江橙儿讥讽:“你啥啥都不会,又懒又笨,我干嘛嫁给你。”
于锦航炫耀:“本少爷有的是钱,啥啥都有人替我干,何须自己动手。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于家从我太爷爷的父亲那代,就开始经商了,传到我已经是第五代。我们家世代累积的金钱,土地,店铺,数不胜数。
嫁给我,你就是人人羡慕的少奶奶,整天躺在家里光数钱就行了,不用风里来雨里去,卖几块小香皂挣个仨瓜两枣的。”
“敢情你是富五代,呵呵,请问,你这么有钱,用得着算计我的小香皂吗?”江橙儿讨厌炫富的,没心情跟他绕圈子,直接道破他的企图。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香皂配方,你干嘛死乞白赖的跟我求亲。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就算嫁,我也不会拿香皂配方当嫁妆,反而你这个铁公鸡,要拿出于家一半的财富当聘礼。”
于锦航被打脸,一口闷气堵在胸腔里,憋得脸色红一阵青一阵。
他原本打算把江橙儿娶回家当个摆设,一文钱不花就能得到香皂配方,结果她反而算计他的万贯家产。
张灯替少爷斥责江橙儿:“小村姑,你真当自己是个宝,我们少爷不嫌弃你,你算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换来的。你真敢狮子大开口,于家财富如山,别说是一半,就是九牛一毛也能压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