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动了动。
江橙儿立刻接道:“江曼曼,你再不醒,我就把陆诚抢走,我要嫁给陆诚。”
江曼曼没有反应,江橙儿不死心,换了种说法,“江曼曼,陆诚喜欢你,陆诚想娶你为妻……”
江橙儿一遍遍重复这几句话,终于看到江曼曼嘴唇翕动了几下,吐出几个模糊低哑的字,似梦呓。
江橙儿把耳朵贴过去,隐约听见江曼曼念着“陆诚……”
江橙儿赶紧对发愣的江大娘子说,“快去叫陆诚过来,你女儿能否苏醒,既需要大夫的救治,也需要陆诚的帮助。”
江大娘子腾地站起来,刚跑到门口,被江老大拦住了。
“不许去!你还嫌不够丢人,陆诚不是大夫,他来了管什么用,净添乱。不是他,你闺女也变不成这样!”
“你说什么混账话,曼曼不是你闺女?只要能救活曼曼,叫谁来都行。曼曼的命重要还是你的脸面重要?”江大娘子连声诘问。
“她只剩半口气,谁来都救不活,她愿意死就死去吧,老子权当没这个闺女。不忠不孝,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白养她十几年,让她嫁个人,她寻死觅活的,害得寿儿的媳妇没了,害得老子丢尽了脸,气煞老子了!”江老大暴跳着,怨气冲天。
江橙儿气愤,都什么时候了,江老大不关心闺女的死活,却一个劲儿地计较自己的得失。
他把过错都推到江曼曼身上,却不曾想过,江曼曼之所以自杀,都是被他逼的。
江曼曼在他眼里,只是给他儿子换亲的工具。唉,说起来,江曼曼也挺可怜的。
这种禽兽不如的父亲,有一个算一个。
江橙儿不屑跟江老大说话,推开他,出去找到江福。
“你是江曼曼的大哥,是你们大房的顶梁柱,眼下人命关天之际,你爹犯糊涂,你娘乱了心,你当老大的理应出面主持大局,想办法把你妹子救活。她活了,至少你在世上还有个妹妹,妮儿有个姑姑。”
江橙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加上李氏在旁边劝说,江福同意了江橙儿的建议,火速跑出去叫陆诚了。
“橙妹妹,你说曼曼能活过来吗?曼曼出了这种事,我当长嫂的心里难受啊。”李氏拿帕子虚沾着眼角。
江橙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她的造化吧。”
江橙儿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江曼曼的事情,她不愿过多掺和。
她回到西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搬家。
晚饭时,柳氏一直沉默,匆匆吃了几口,就去纺线了。
江橙儿什么也没问,再给娘一晚上的时间考虑吧。
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着江禄的粗嗓音,江橙儿知道大夫被请来了,这就好。
饭后,江橙儿和两个妹妹继续收拾打包,家徒四壁,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搬运。
江橙儿打算把她们四人用的被褥,穿的衣服都带着,其余的锅碗瓢盆等,给江酒鬼留下一部分。不是可怜他,是防止他找理由,去她们住的地方蹭饭。
江橙儿之所以搬出去,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甩掉可恨的江酒鬼,让娘不再受他的压迫,这是第一步。接下来,慢慢筹划第二步,想办法让娘与他和离,彻底脱离关系。
江橙儿累了一天,临睡前泡了脚,打开门倒洗脚水时,正遇见一个男人从东屋走出来。
他脚步有些趔趄,院子里光线昏暗,走近了,借着从西屋门口投射出来的灯光,江橙儿才看清楚是陆诚。
而陆诚也看到了江橙儿,他脚步猛地一顿,飞快看了她一眼,旋即垂下了眸光。
江橙儿心中一痛,这才几天没见,陆诚瘦了一圈,胡子拉碴,满脸憔悴,似乎苍老了好几岁。
是自己,伤了他啊。
这一刻,江橙儿很想说声“对不起”,可是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江橙儿咬了咬嘴唇,转口问:“诚表哥,她醒了吗?”
“睁开一次眼,又昏过去了。”陆诚嗓音暗哑,眼圈发红。
江橙儿想对陆诚说:如果可以,请今晚一直陪着她吧,她很需要你。
今天江橙儿才彻底明白,江曼曼对陆诚的感情有多深,是真爱无疑了。
如果不是深爱陆诚,江曼曼怎会宁死不嫁别人。如果不是还舍不得陆诚,她怎会听到他的声音,垂死挣扎着睁开眼。
江橙儿尚未说出口,江大娘子的喊叫声先传了过来。
“小诚,你别走!曼曼叫你,你快来!今晚我做主,豁上我的老命,看谁敢撵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