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随着这滔滔的山洪一路往下,直通江河。
还是心有不舍,盘桓于小河之畔的洞里,等着山洪消去,云淡风轻的一刻。
喃喃自语道:「天地盈虚,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师妹记住,有一天,不要做那鱼儿,要去做那垂钓诸天的渔夫......」
......
行于山间,唐秋雨却注视着露台上的女儿。
听着李修元这关于传法布道的言说,只觉得匪夷所思。
当李修元将两片花瓣化作二条鱼儿的一刹那,便是她也忍不住惊呼一声:「夫君,难不成国师已经身负神通?」
先生摇摇头,他的眼中依旧是
当年那个,跟在夫子身后来到紫竹院拜师,连一百斤重的铁琴都搬不动的少年。
少年一句:「心于九天,身在深渊。」打动了他。
这便是他收徒的道理。
却没有想到多年以后,少年还是少年,却将诸天星辰当成了一碗水。
将风中飞花化为二条阴阳之鱼,给自己的女儿传道说法。
拉着唐秋雨的手,先生轻叹一声:「这是天地之道,他在给雨儿讲天地间最为神奇的法则之道啊。」
唐秋雨大吃一惊,问道:「他把我们赶走,才肯为雨儿诉说,难道真的是道不可轻传吗?我们可是他的师娘,爹娘啊。」
想到这
里,唐秋雨一时噤若寒蝉,牙齿打颤。
先生摇摇头:「我们若在,雨儿便无法静心,如何能闻道而思之......虽然她眼下还不懂,可是,一颗种子已经埋在她心里了。」
唐秋雨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那确实,雨儿顽皮,也只能让她师兄能替我们,好好教一回。」
夫子看着一脸迷茫的叶知秋,轻轻一叹。
说道:「看来,得让夜儿为我们说说天道之道,才行。」
叶知秋轻轻地点头应道:「这事,让先生去说。」
露台上,风雨渐歇。
李修元继续说道:「师妹这是一碗水,你也可以把它当成一江水,一片大海,漫天星光,这一黑一白的鱼儿,也是日月星辰。」
小雨儿眯着眼睛笑道:「这白鱼儿是太阳,这黑
鱼儿是月亮吗?」
唐秋雨看着先生喃喃问道:「夫君,何为天地阴阳?」
李修元回道:「你可以将这白鱼看作是白天,这黑鱼儿是黑夜,没有夜晚,哪来的白日?」
小雨儿笑道:「可是,这明明只是一碗水啊。」
李修元摇摇头:「睁着眼你只能看见一碗水,试试闭上眼,他就是一条江河,一片大海,诸天星辰。」
「嗡!」
唐秋雨只觉得头上金星乱飞,闭上双眼,如同来到一片星辰之中,一时间恐惧不已。
抱着先生的手说道:「夫君我怕。」
先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怔怔说道:「他这是教雨儿,用心看世界啊。」
小雨儿闭上双眼,挥挥小手,笑了笑道:「好像是哦,雨儿好像看到了天上的星星,还有月亮......」
值此当下,莫说唐秋雨,连先生也是泪流满面。
这些天地间最深奥的道理,他们之前不曾去思想过,或者说无人为他们说道,而不得其法。
今日李修元却在用世间最浅显的语言,为自己的女儿说天地间最不可思议的大道法则。
凤凰谷的山峰。
老道士看着杏花谷,露台上的一幕,抚须微笑。
看着身边的沐沐问道:「我那徒儿为你师妹说的道理,你听懂了几分?」
「好像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哥哥在跟师妹讲道理吗?」
沐沐悄然望向老人。
老人会心一笑:「那可是天地间最不可思议的大道法则,我还没
有跟他好好说过,他已经在诸天修行,自悟了。」
这一刹那,于道士而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沐沐抬起头,看着杏花谷里的李修元和师妹,想着两条鱼儿的寓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在她心里,哥哥是那条黑鱼,她是那条白鱼。
老道士哪里知道少女的心思,只是喟然一叹:「我要走了,你是留下,还是回杏花谷去?」
沐沐想了想回道:「我去问问小姨,看她回不回。」
杏树边的夫子,跌坐树下。
心里想着自己儿子跟小雨儿说的那些道理,这也是他苦思数十年,百思不得其解的道理。
想不到一朝闻道,却是从自己的儿子嘴里说出。
朝闻道,当下的夫子很是欢喜。
小女孩闭上双眼的一刹那,她的眼里便不再是一碗水。
也不是一条江河,甚至不是大海。
而是日月星辰。
还没有看过江河大海的女孩,只是看了一眼日月星辰,眼里再无那想象中的大海。
行走在
星空下的少女,她便是大海。
李修元没想到师妹小小的年纪,竟然闻道入定,心里也很欢喜。
取出铸剑台放在露台上。
「铮!」的一声,秋水无痕出鞘,一抹寒光出现在唐秋雨的神识之中。
跟着,又取出一枝神魔之箭,搁在这一汪秋水的边上。
一道若有若无的神火骤然落下,秋水无痕跟神魔之箭渐渐融化为一体。
神识注视着铸剑台上的变化。
李修元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一毛
一尘,一沙一渧。
一佛一魔,不落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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