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说道:“这样的天气,不是应该坐在佛堂里念经的天气么?”
来人却是三藏和尚,和尚微微一笑:“我上不了山,只好来皇城里转转了,其实我走路也在念经,你信不信?”
直到这个时候,李修元才想起来,和尚也是一个妙人。
伸手倒了两杯热茶,说道:“走路辛苦,来吃块糕点。”
三藏和尚喝了一口茶,吃了半块糕点,跟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前些日子,在雪山发生了一些变故,跟你有一点因果。”
李修元想了想问道:“这已经下山十几天了,便是天塌下来,也不干我事啊?”
在他看来,倘若山下的寺院有大事发生,说不得地藏得该来梦里警告自己了。
再说,他可是连一指手指头都没动啊?
三藏没有理会一脸无辜的李修元,而是一边喝茶,一边将发生的惨剧跟他静静地述说了一遍。
虽然在他脸上看不出悲喜,但是李修元还是感觉到了三藏心底的悲悯之意。
“是这样啊?”
李修元看着他淡淡说道:“你是和尚,应该明白念头不起则已,一起必落一界这个道理。”
三藏回味着嘴里淡淡的花香,不由得轻叹一声道:“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问题那些武僧是无辜的。”
“据说上山的时候有一百多僧众,回来的时候不到一半,他们可是活脱脱的生命啊。”
三藏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李修元一眼。
意思是雪山上难道不是你的天地?那里发生的一切,应该跟你有因果吧?
李修元闻言一怔,看着他认真回道:“雪山之大不归我管,我只是在木屋前后,上山的路上布下了一道不让人打扰的法阵。”
看着三藏难过的模样,李修元顿时生气了。
说道“若是换成从前,他们怕是早就做了我种在山道上杏树的花肥。”
三藏闻言苦笑连连:“我以为你的慈悲心应该多过三藏的,佛说……”
“和尚你是假慈悲!”
李修元纠正道:“寺中私拥僧兵,原本就有违佛法,更是与世间法发生了冲突,要说这因,却是寺中的住持和诸长老……”
“我既不是因,也不是果,因为我从头到尾便没有沾上你们的因果,是那戒律堂的和尚上门来找我的麻烦。”
“当他生起一念,当他修不成山下佛的时候,他已经入了自己的魔障,而寺里的住持和尚竟然继续纵容他带着众僧上山……”
说到这里,李修元呵呵一笑:“还好,我不在山上!”
三藏闻言一凛,刹那间,如同看见眼前的少年挥起了长剑,如佛台上怒目的金刚一般。
吓得他怔怔说不出话来。
抱着手里的茶杯,咕嘟咕嘟喝完之后,又道:“添上,添上。”
直到李修元替他添上茶水,又喝了半杯之后,才喃喃道:“我从你的脸上看到了杀气。”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当年我在修罗天域的落霞山上,带着妹妹灭了山间的土匪,于是被三千大军杀上门来……”
静静地将当年发生的往事说了一遍,最后,李修元看着三藏问道:“你说,我该不该斩了他们,替山下的百姓报仇?”
“阿弥陀佛……”
三藏听到这里已经目瞪口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只好口诵佛号,替死去的僧众忏悔。
李修元又往三藏的杯中添入灵茶。
静静地说道:“和尚你的修行才刚刚开始,既然这样,你应该闭上眼睛,用心去看你面前的一切世界。”
“之前一个前辈教我用心眼去看世界,后来才知佛说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其实我更喜欢说用心看心界,而不是你的眼睛。”
说到这里,李修元轻声问道:“和尚,你问问自己,是用肉眼还是慧眼?”
三藏闻言当即双手合十,嘴里赞叹:“三人行,施主可以做三藏的老师了。”
李修元摇摇头:“我不会做你的老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山上的木屋,曾经是大秦夫子所在之处。”
“只要我在,那里便不允许山下的和尚侵占。”
李修元神情坚毅地看着他说道:“便是大唐的皇帝也不行。”
见过玄武门之变,眼下的李修元变得比大秦的心要硬,比大周的血更冷。
不管是山下的和尚,还皇城里的权贵,皆入不了他的眼。
山就在那里,法阵也在那里。
连天玉城将要化龙的黑蛟也能斩去,更不要说只是世间这些区区凡人了。
三藏摇摇头,看着李修元苦笑道:“你可别吓我,我还指望着从唐皇那里求一道通关文碟,前去求取真经……”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轻叹一声道:“别急,先等新皇帝登基之后,改了国号,遇到他自己的麻烦后,再说。”
三藏一听乐了,赞叹道:“可否为三藏透露天机?”
摇摇头,李修元嘿嘿一笑:“我又不是占卦的道士。”
就在此时,神海里传来一声呵斥:“我记得,你刚刚离开落霞山的那会,逢人就说,你又不是和尚……”
李修元闻言大惊,脱口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