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张良过来,李修元收好收起了跟夫子请教的话题,往两人的杯里倒入灵茶。
笑道:“我说张良,你是属狗的。”
这一壶灵茶刚刚好,张良便嗅着味道来了酒肆,便是不想现在给他喝的李修元也不好拒绝。
想着这家伙既然已经聚气,说不得能感悟一丝天地灵气。
张良摇摇头道:“我只是瞧着十五渐近,过来跟你商量小黑小学的事情。”
夫子看着两人笑道:“喝茶。”
在他看来,喝茶吃酒的时候谈论与茶酒无关的事,都是扫兴。
张良被老师训了一通也不生气,嘿嘿一笑端起茶杯便轻轻吹了一口,只是入口之下,却瞬间呆住了。
正欲出声,李修元摇摇头:“喝茶的时候喝茶,莫要出声。”
夫子点了点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然后往杯里的灵茶看去,只是一口,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将一杯灵茶看浅,又往两人的杯里添上。
嘴里喃喃道:“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尝一回,且珍惜。”
于他而言,再回五域天山,便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哪一天了。
就跟玄武大陆的梅山一样,只是那几盒寒梅灵茶,却被师父老道士扔百了玉碟空间之中,他怕是暂时喝不到了。
张良怔了怔,眼见老师没有吭声,当下也只要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将杯里的灵茶看浅。
直到二人喝了三杯灵茶,先后怔怔地入定之后,李修元才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淡淡地笑了笑:“还好,你不是一头猪。”
眼看师徒两人的模样,李修元想的却是数十年之后的那把大火,心想便是夫子有儒家思想,治国之道。
那又如何?金殿楼台不知多少座,到头来还不是化为一堆废墟?
心动之下,忍不住走到柜台边上取出笔墨纸砚,就着杯里的几滴灵茶,将一管松墨化为浓浓的墨汁。
提笔时,却用的是并不十分熟练的大秦小篆。
一笔一画之间,终在纸间落下一道浓浓的笔墨。
虽然不是笔走龙蛇,却也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在其中横冲直撞,几欲撕破湖宣破空而去。
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收笔外,却是阿房宫赋最后的一段落于纸间。
“轰隆!”一道惊雷在天空响起,不知是春雨知时节,还是苍天降下警告,警告落笔之间不得泄露天机。
李修元不禁豪情顿生,望着天空笑道:“别怕,我不会乱了你的道。”
轰隆一声春雷,将顿悟中的夫子和张良惊醒。
夫子望着痴站于柜台前的李修元喃喃说道:“好一道此茶只应天上有,我欠你一个人情。”
张良当即拍手笑道:“老师当必如此,他可是我张良的兄弟啊!”
说完起身往柜台处凑了过来。
夫子也是一愣,在他看来,这家伙能酿一壶美酒,还能煮得一壶灵茶,难不成还能写出惊天动地的诗句来?
当下笑道:“想不到掌柜既会酿酒,还会煮茶写诗,实在是一个雅人。”
搁笔砚台上,如灵剑入鞘,李修元扭头望着店外的春雨呢喃起来。
夫子一怔,起身走到柜台前,低头往字里行间看去……“轰隆!”天空再落一道春雷,惊得师徒两人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张良跟皱着眉头跟春子一道长吁短叹起来。
“此句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一回。”夫子不敢评论,只好出声赞叹。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张良终于看懂了这字里行间的意境,一时间也呆住了。
在他看来,若是卢元在此,肯定要拿着一张湖宣去皇宫找秦王举报领赏,这是妥妥的反诗啊?!
他想不到,面对的李修元竟然毫不掩藏自己的那一抹反意,比他张良还要狠。
夫子则叹,既然大秦已经一统,为何自己还要执着于儒家才有治国之道,难不成君王真的能听进去自己的道理?
想到这里,夫子不得不放下自己的一番感慨,看着二人说道:“这首诗我可以带走吗?”
李修元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道:“怕是不成……”
就在夫子欲人伸手之间,只见湖宣突然间无火自燃,转眼化为飞灰,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李修元轻叹了一声,幽幽地说道:“天降惊雷,不允她留在世间……我只是一番妄语也,夫子切莫认了真。”
张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前一幕超出了他的认知,这世上哪有无火自燃的道理?
夫子轻叹了声,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的茫茫春雨,他如何不明白李修元的意思?
这般不合时宜的诗句一旦出现在皇城街头,肯定会引起一番大乱。
“人生就像一场梦,既然这家伙不想留在大秦,那便随了她的意吧,张良你今天喝了三杯灵茶,有何感悟?”
张良一时语塞,在他看来刚刚想要抓住那一丝不可琢磨的天机,却被一道春雷惊醒。
于是只好苦笑道:“好一道春雷,惊了我的悟道的玄机。”
夫子一听顿时无语。
想了想,拍着张良的肩膀笑道:“你还年轻,来日方长,莫要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