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寅时过半时敲响,李夜跟老和尚起床洗漱。
老和尚去大殿上念经。
李夜去斋堂挑水。
天色忽暗,秋阵风起,雨点飘落。老和尚看着殿外秋雨眉头微皱,轻轻地说道:“去后山挑水的时候小心一些,完了记得洗个热水澡。”
李夜点点头,没有说话,自顾往斋堂处走去。
行到斋堂,李夜跟里面的师兄打了个招呼,说往后的水由他来负责,说完拎起门边的大水桶,往后山走去。
走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自己的新换上的对襟麻衣,想想脱了下来收进空间戒里,只剩里面穿着的铁甲,一步一步,不快不慢,往后山而去。
天上的雨滴不大,不快不慢,没有停下的意思。
斋堂到后山的水溪并不远,李夜很快就到走到了溪边,拎起木桶打水,然后担在肩上往回走。
一路行走之间在他心里计算着来回的路程和水桶加上水的重量,来回不到一里地,两桶水加起来一百斤左右,倒水进水缸的时候估计了一下要八桶水才能装满一缸。
如果快速度行走的话一个时辰可以担回十二桶水,不依歇也得三个多时辰才能将水缸里的不装满。
看着粘满了泥水的鞋子,干脆脱了下来放在斋堂屋檐下面,拎着水桶继续往后山而去。
既然已经计算出需要的时间和重量,他就不能象当初在城里修行一样一步一步往返挑水,他要尽量在一刻钟内往返三次,才能在三个半时辰里装满斋堂的水缸。
如果此时他的元婴境界还在有话,这往返一里多地对他来说就是瞬间就至,如今只能使用出无相法身的肉身之力,速度慢上许多。
一百多斤的水加上身上的铁甲,对他来讲还是有些吃力。
冒着风雨奔跑了一个时辰,差一点将两个水缸的装满,没的歇息继续拎着水桶往后山而去,这回他手里也拎了一个木桶,他要挑战自己的极限,一次担回三桶水。
当他顶着秋雨再次回到斋堂前面倒水的时候,做完早课的师兄们已经排队在斋堂外面等着用斋。
几十个僧人看着光着上身,身着铁甲的小师弟,拎着三个水桶往后山而去,都在指指点点笑话:“这新来的师弟脑子有病,斋堂后面明明的水井不去打,偏偏要跑去后山担水。”
只有站在前排的小沙弥知道李夜是他们的师叔,只是他受了老和尚的指示,不能多嘴。
等李夜离开斋堂,小沙弥才跟斋堂打板的僧人说:“一会给担水的师兄留一钵饭,放在蒸笼里热着,等他担完水再告诉他。”说话间不悲不喜。
打板的僧人点头说好,道:“往后都是如此吗?”
小沙弥点点头,继续说道:“担完水他还得劈柴,估计也会错过用斋饭的时辰,以后都不用管他,留一钵放在蒸笼上让他自己吃,吃完他自会洗刷干净。”
打板僧人继续点头,他也有些迷糊,这明明有水,为何要跑去后山担水,费时又费力。
只有小沙弥知道,这位师叔是要通过苦难之道的修行,去领悟他自己的佛法。
而自己却不能给他行任何方便,只能让打板放饭的僧人给他留一钵饭而已。
奔跑在雨里的李夜不知道小沙弥让打板僧人给他留饭,心想寺里煮得多,总归吃不完,等自己担完水再去找吃的。
他现在要注意的是脚下的路,下了一个多时辰的小雨,路上已经有泥泞泛起,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尽管他已是无相法身的五重境界,但是在泥泞面前还是要注意。
三桶水果然比两桶水吃力了很多,刀枪不入的肉身已经有些吃力,高强度地往返不停地磨练着他的肉体承受力。
心道还好自己早有预见剃光了头发,否则这会打湿的在头粘在前额,真得把自己烦死。
一时间,来斋堂用斋的老少僧人,都看见雨里的一个身着黑甲的光头小僧,担着两桶水,手里再拎着一桶水,在雨里奔跑,往返于斋堂和后山的小溪之间。
老和尚看了一眼雨中李夜的背影,没有言语,这道这才是第一日,看你能熬上几日几月。
精疲力尽的李夜花了三个时辰一刻钟,终于将斋堂五个大水缸装满。
此刻的他不是想着去斋堂里找饭吃,而是从屋里拖出一个椅子放在屋檐下,坐在上面大口地喘气。
打板的僧人静静地看着他,轻声告诉说道:“师兄我给你打了一钵饭,放在锅里,你一会吃着去吃。”说完双手合什,悄然离去。
李夜双手合什,跟打板僧人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看着静静离开的僧人,推开斋堂的门,揭锅上的蒸笼,只见里面放着一碗白粥,两个馒头,一碟咸菜。嘿嘿一笑,道:“有吃的就行。”
他愿意让自己承受眼下的这份压力,他知道这会让寺里的有些僧人误解,很嘲笑他。
只是一想到打板僧人对自己的这份关心,就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