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这水货一个个的都很是老实,竟似自己朝网子、兜子、框子中钻去!”
“没跑了,必是河君显灵!有救了,有救了!”
“多谢河君保佑!这下子,可以应付过去了,不然咱们村,今日也要遭殃!”
时间流逝,一个个渔家满载而归,带着比平日里还要多上三分的收获回去,迎接着他们的是自家婆娘与孩童的惊喜表情。
但没过多久,却有一队兵卒自村外而来。
这些兵卒一个个衣衫杂乱,兵刃不齐,一进了村中,便骂骂咧咧的叫着,很快便露出意外之色,接着将渔民今日的收获拿走了近半!
溃兵!
那一个个渔民固然敢怒而不敢言,可等这些溃兵离去之后,看着还算完整的一家老小,还是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双手合十,虔诚的感谢河君。
倒是那些个兵卒离去后,各自疑惑起来。
“大哥!这些个村民,前两日还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说是这两年收成不好,还说两岸打仗,他们都不敢长时间打鱼,怎的这一口气竟将咱们要的分量都给了,莫非先前是刻意叫苦,蒙骗你我?”
“我看就是这样,大哥,你方才干嘛拦着吾等?正该好生喝问,再多拿一些来,这样咱们不光能吃饱,还能用来收拢人手!”
“不错,先前河南边的一场大战,那上面的人跑了,咱们的队伍也散了,说不定又是一场乱世要来,咱们多聚集些人手,不说争个什么,到林子里一窝,那也能自保、自守!”
……
几个溃兵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最后都看向带头的那个汉子。
这汉子脸色蜡黄,但身材魁梧,骑着马,马身两侧悬着两把大锤。
他听了之后,笑道:“你们一个个的,就想着吃绝活,这叫涸鱼而食,那是要出问题的,况且我带着兄弟们一路打过河来,讲究的就是一个言而有信,你们愿意跟着我,也是我信守承诺,我既对那些村民说了,只要他们能奉上,咱们秋毫不犯,甚至日后力所能及,还能庇护一二,那就得说到做到!”
几个兄弟一听,纷纷大笑起来,个个称赞。
那蜡黄脸的汉子又道:“不过,这次的事,确实有几分古怪,咱们可以差人问问,若能得知缘由,日后口粮多了,还愁招揽不到人手?”
“正是!”人群中,有个落魄书生模样的男子走出来,笑眯眯的道:“不止如此,如今多国并立,朝代更迭,连年征战,多有摊派,那三国腹地的百姓多去投靠僧道,挂籍寺庙、道观,以避徭役,而这边疆的百姓往往并无依靠,靠着坞堡自保,咱们很难攻破,像是这样的村子才算珍贵,若是操作得当,妙用无穷……”
几句之后,一行人扬鞭而去。
这只是两岸众生的一个片段。
一连几日,两岸演义了诸多变化。
这一幕幕,皆落在陈错眼中,但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另外一副画面——
那是一段未曾发生的片段,是陈错的金莲化身未影响到这段河流,垂头丧气的渔夫,战战兢兢的归去,最后惨遭屠戮,四散奔逃,而这行凶的一行人同样是扬长而去……
“以我目前的道行与灵光,只做到这一步差不多就是极限了,通过更改微末枝节,直接改变他人运势,影响和改变的命数越多,但所需灵光与法力也越发庞大,有点近似于前世的蝴蝶效应,但这只是表象,深层玄妙还需参详,不过……”
陈错缓缓起身。
“这条道念想要凝聚,不可避免的要牵扯到凡俗王朝,哪怕我这肉身是王朝宗室,但身为修士,便要受到莫大制约,需得找个能绕过的法子,不然的话,求道之心纵然无惧,亦免不了诸多麻烦。”
这般想着,他朝着脚下看去。
在这艘船的最底下,狭小的舱室中,正有七道身影盘坐调息。
“这事,还是得请教专家。”
.
.
是夜,夜黑风高。
淮南之地的边缘处,几道身影急速前行,个个狼狈,有些人身上明显有着伤势。
为首的两人,赫然是张竞北与狼豪,只是此刻的两人,却是须发皆白,脸上满是皱纹,一边疾奔,一边气喘吁吁。
“麻的!”狼豪唾骂一声,“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张竞北则在一旁道:“少说两句吧,咳咳,保存体力,等会见得了大哥,定要提醒他小心……”
忽的,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冷冷传来——
“小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