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糟的事。轩辕烈也怕司徒暮雪思虑过多,所以也从不提朝廷的事。
反而是司徒明亮,见轩辕烈总是往自家跑,图个方便,见一次逮一次,不是商量派兵布阵的事,就是问他军饷粮草的供应。有时候问多了,也不管司徒暮雪愿不愿意,把他们一起拉到书房,开个三人会议,说些公事。
如此一来,不过几天光景,司徒暮雪对西北大营、全国政局以及军情刺探等等,都了如指掌。她只是不喜欢这些正经事,装糊涂从不出表意见,只是,隐约的会想起自己在竂辽村的一些事,想起自己在林子里遇到的那些神秘人,还在回京城途中刺杀他们的黑衣人。
这天,司徒明亮聊起国事来,又是滔滔不绝,关不住龙头。轩辕烈一陷入到其中,也是忘了境界。两个大男人,聊得火热,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司徒暮雪。
突然,司徒暮雪肚子一疼,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雪儿,你怎么了?”轩辕烈和司徒明亮都急的跑了过来,到底是年轻人的身手快,轩辕烈先司徒明亮一步,抱住了司徒暮雪。
司徒暮雪摸着已经隆起,但隐藏在宽松衣裳里的肚子,笑道:“没什么,是孩子踢了我一脚。”
司徒明亮听罢,这才长呼一口气,自我检讨起来:“也罢,想必是我们说那些无聊的东西,让这小娃娃听见了也心烦。大皇子,劳烦你陪雪儿走走吧,可别把她和孩子给闷坏了。”
“好!”轩辕烈欣然答应,刚扶着司徒暮雪,和司徒明亮一起走出书房大门时,赫然看见柳氏带着司徒卿灵,手捧着一堆东西,跪倒在他们三人面前。
司徒暮雪本能的往后走了两步,她从内心不想看到柳氏。自从柳氏重获自由后,她们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彼此,不在对方的活动范围出现。
但现在,柳氏捧着一沓手抄经书,司徒卿灵则捧着几件小衣裳,双双跪在他们面前,一看就知道,她们在这里守候多时,为的就是要拦着他们三人,有话要说。
“妾身该死,就算是投一百次胎,抄几万年的经书,也洗刷不了身上的罪孽。妾身不求老爷和雪儿原谅,妾身死后,自会下地狱,受那十八层的苦。妾身只求老爷能看看妾身,妾身已知悔改,求老爷和雪儿,不要放弃妾身。”柳氏说得悲恸,哭的更是可怜,一双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跟溪水似的,流个不停,很快,衣襟就湿透了。
司徒卿灵在旁边,也哭得厉害。
她捧着那些小衣裳,跪着,来到了司徒暮雪的脚边:“雪姐姐,娘想做点事弥补自己的罪过,可是又怕沾了血的手会污秽了孩子,所以娘叫灵儿为姐姐肚中的孩子缝衣裳。雪姐姐,灵儿不会针线活,灵儿缝的不好看,但是灵儿会天天练的……”
司徒卿灵哭到后面,眼皮往上一翻,假装突然惊厥,整个人昏倒在轩辕烈的脚下了。手中的小衣裳,全都堆在她的胸前。
司徒暮雪低头看去,只见司徒卿灵画着淡装,虽然哭的厉害,但那妆竟也没有化开,可见她花了不少心思。
最难得的,她没有傻不拉叽的袒胸露乳的趴在轩辕烈的脚下,否则,肯定被他踢得远远的。
这招,司徒卿灵的大脑结构是想不到这么细致的。
司徒暮雪若有所思的望着柳氏,忽然明白了,她这是绝地反击,想拉拢轩辕烈,让女儿做诱饵,勾其上勾。
如果是别家公子,或许还真的动心了。毕竟,司徒卿灵长得正如她的名字,水灵灵的,正是所有男人想卿卿我我的对象。
只可惜,她选错了对象。
轩辕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司徒暮雪后半步的位置。
司徒暮雪哭笑不得,扭头问他:“你是不是男人?遇到事情竟然躲到女人身后?”
“此乃将军府的家事,本王虽说已经是将军府的半个女婿,但毕竟还没有正式婚配,不易插手。”这个时候,轩辕烈还不忘占占司徒暮雪的便宜,顺便的,还把这事给撇得干干净净。
司徒暮雪拿他没办法,再转过身来看司徒卿灵,有意不出声,她还就想看看,她能昏多久,看她这戏怎么演下去。
柳氏见戏演到一半,不但没人配合,还个个都跟看戏似的,站在那里跟木桩似的,压根无人理会。
司徒卿灵躺在那石子路上,硬硬的,咯得她腰疼。
为了装得逼真,她的脸直接贴在了地上,细细的沙石尘土一个劲的往她鼻子里钻,痒的她想打喷嚏,又怕出破绽,强忍着,身体也跟着轻轻的颤抖,憋得,又想痛哭一场。
“老爷,这是妾身抄的经书……”柳氏赶紧的也跟着跪爬到司徒明亮的脚下,抱着他的腿,开始痛哭流涕。
她开始忏悔,然后,开始骂自己不是人,再接着说起这十几年来夫妻之间的点点滴滴。
她的这些套路,司徒暮雪全都能背出来,说的那些话,有些新鲜有些老套,但主旨很鲜明——她是错了,现在她悔改了,所以,你们要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做人。
轩辕烈看着热闹,悄悄司徒暮雪:“她们都杀上门来了,我的雪儿该如何是好?”
“大皇子今儿可真闲,不去西北大营处理军务,也不去皇宫里给皇上皇后请安,巴巴的跑到我将军府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场闹剧?”司徒暮雪懒懒的摸着肚子,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很是烦躁,似乎想快点离开这里。
但是,司徒明亮被柳氏抱着,挪动不了。
不得不承认,柳氏是个合格的演员。说到动情之处,司徒明亮的身体也随之晃动。司徒暮雪当然不知道他们十几年来有什么感动人心的故事,不过,经柳氏这么一说,听起来,还挺感人的。
假如她不是那个亲手设计害死云慕倾的柳氏,或许,司徒暮雪也会跟着感动的流泪。
只是现在,司徒暮雪越看越觉得恶心,忍不住的想吐。
轩辕烈见她当真弯腰干呕起来,悄悄的扶着她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躺在地上的司徒卿灵,然后在司徒暮雪的耳边小声说道:“乖,用力吐!别憋着,会伤着孩子的。”
司徒暮雪本来只是被柳氏恶心的想吐,被轩辕烈这么一说,她竟然真的觉得反胃,哇的一声,把刚才喝下去的核桃露全都呕了出来。
轩辕烈没想到司徒暮雪还真的吐了,他急忙替她拍着胸口,替她顺气。
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跪在司徒明亮脚下痛哭的柳氏,突然往司徒卿灵身上一扑,整个人,都覆在她的身上。
司徒暮雪呕出来的核桃露和胃酸,全都不偏不移的,喷到了她的脸上和身上。
轩辕烈哪里有心思去管她们有多难堪,抱起司徒暮雪,略施轻功,带着她飞回了水月阁。
司徒明亮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发头丝上还滴着胃酸的柳氏,忽然悲从中来:“罢了……雪儿没把你拿去送官,就已经表明立场,不再追究你。你如果悔改,就好好的别再惹事。管好灵儿,别教坏了禄儿,就是我司徒明亮今生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