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狼狈。
听见熟悉的声音，柳氏再次瞪大眼睛，不能置信的望着司徒暮雪，她没有听错吧？是那个野丫头的声音，可是她的脸怎么会变成……
“你……你真的是……是雪儿？”柳氏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虽然佯装镇定，可颤抖的身体和嘴唇，怎么也遮掩不住她的内心的恐惧。
“不然……大娘以为我是谁？难不成真是鬼吗？”司徒暮雪水眸闪过一抹邪魅坏笑，细柔的嗓音如幽灵般飘袅逸出，钻入妇人耳底，不禁又打了个冷颤。
“……”柳氏无言应答，这张绝美的脸蛋会让她心神不宁，噩梦缠身，此时此刻是什么话都不知道说了，杏眸再瞥向这一地的狼藉，她原本来水月阁的目的，全都在瓷瓦碎片里全都化为乌有。
“大娘这么晚了还来给雪儿送补汤，真是辛苦了！您来得正好，前些日子雪儿随爹一起入宫赴宴时，顺便找宫里的太医拿了些膏药，不想用了几天还真是有效，脸上那些秽物全都没了。”司徒暮雪一脸轻松的笑道，不动声色，暗暗观察着妇人脸上的异样神情，她几乎可以确定，十几年前，在柳氏与云慕裳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氏总算回了神，怔怔的盯着司徒暮雪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眸光满是惊诧，喃喃道：“像……真的是太像了！”
“大娘也觉得我现在模样……像极了我娘吗？”司徒暮雪的笑容依然漾在唇角，盯着柳氏苍白的脸颊，一瞬不瞬。
“呃……你娘走了太久，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她的模样了，不过……从你身上看着，好像确是有她的影子。”柳氏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状态也渐渐恢复过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就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听爹说，大娘和我娘以前可是最要好的朋友，最要好的朋友，怎么会连她的模样也记不清了？”司徒暮雪亦是淡淡的口吻，却不难听出语气间透着轻蔑不屑。
“咳……十几年过去了，我也老了，脑子不好使了，哪能记得了这么些！绿娥，我……我们走……”柳氏被人她这么一白斥，面子上的些挂不住，眉心蹙得紧紧，此刻再也有些呆不下去了，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丫鬟绿娥也完全被今晚的一幕看傻了眼，望着那变得天仙似的美人儿，她真的是那个丑八怪大小姐吗？简直亮瞎了所有人的眼晴。
绿娥再小心翼翼瞥向柳氏，夫人怎么会把这么漂亮的女人错看成鬼，就算大小姐的头发是乱了点儿，衣服也是白色，可那张脸一看，绝逼是灵气十足，说她是仙女也绝不为过呀！
看着柳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落魄而逃，让司徒暮雪心情大好，原本白天因为某件事情心里不痛快，此刻在看见这凌乱狼藉的一地碎片后，不快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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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暮雪就想着柳氏应该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昨天夜里的那些药白熬了，今天肯定还会再辛苦一遍，既然说是宫里交待出来的任务，那她哪有胆子敢不照办！
不想，就在她琢磨着这事儿的时候，玉圆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口，那丫头正匆匆朝她的方向奔来，在到苍树下停下脚步，望着一脸慵懒悠闲躺在吊*上的司徒暮雪，小声道：“大小姐，三皇子真的来了，正和老爷在厅堂里茗茶。”
说着话，小丫头水眸闪烁着疑惑，她不懂大小姐怎么就料事如神，竟然能知道三皇子来了将军府，莫名从女人的脸上看到一丝诡异笑容。
“他当然要来，因为他已经沉不住气了。”司徒暮雪扶着吊*竹边，缓缓坐立起身子，眸光却是望向院门，唇角的笑容越漾越深。
玉圆抬手挠头，她怎么觉得大小姐的话越说越高深，她竟有种完全听不懂的感觉，再顺着女人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绿娥进了院子，她手里端着白瓷金边的餐盘，上面端放着一只同色金边的高脚碗，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大小姐，夫人昨夜不小心打翻了为大小姐熬的补汤，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今天又重新熬制了一份，特意让奴婢给大小姐送过来。”绿娥小心翼翼，她曾经在水月阁吃过亏，不敢在司徒暮雪面前再放肆。
“大娘今天怎么不亲自送过来了？亲自送来才显得出她的诚意呀！”司徒暮雪唇角再次漾上一层淡淡邪魅坏笑，语气不难听出阴阳怪气。
“呃……府里来了贵客，夫人她……她正陪老爷会客呢！”绿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么长时间下来，她也知道大小姐是个不好应付的角色，连夫人都在她这里吃了瘪，更何况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
“是三皇子来了吧？！来得正好，本小姐借花献佛，将大娘的一番美意带上，去讨好一下这个未来的小叔子。”司徒暮雪唇角的笑容在瞬间收敛了个干净，清澈澄净的水眸一闪而过的狠戾气息。
如同一阵疾风扫过，不等绿娥回过神来，她手中的餐盘就早已经落到了司徒暮雪手里，吓得绿娥面色骤变，夫人亲口角待过，要她务必亲眼看着大小姐把这些汤喝掉，可这下倒好，汤不仅没喝，还拿着跑了！
“大小姐――”绿娥下一秒便追了出去，可是等她追到院门口，哪里还有司徒暮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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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大气的厅堂内，司徒明亮和轩辕枫正在茗茶畅谈，大概也是因为三天后的喜庆气氛感染了男人，司徒明亮的心情好极了。
轩辕枫和男人聊天的同时，眸光有意无意间瞥向柳氏，发现她今日无精打采，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佳，不知交待她的事情到底办好了没？
“将军夫人看起来精神太不好，是生病了吗？”轩辕枫低沉的嗓音幽幽逸出，深邃的鹰眸凝向妇人的时候，闪烁着高深莫测的精光。
司徒明亮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坐在身旁的柳氏有何异样，这会儿被轩辕枫一提醒，也望向柳氏的方向，关切出声：“夫人身体无碍吧？”
“大娘不舒服吗？你早上熬的补汤，或许还是自个儿喝比较好！”司徒暮雪的声音从长廊逸入，瞬间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视线，柳氏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更差了。
轩辕枫从柳氏眸底一闪而过的慌张，似已察觉出了几分端倪，眸光下一秒望向门外，正好对视上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姿容。
莲步款款而来的女子，肤如凝脂，晶莹剔透，温婉如玉，眸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慑、自惭形秽、且不敢亵渎。
看着所有人都惊呆了的表情，司徒暮雪面色平静如水，浅碎的阳光从窗棱落在她的一袭白衣上，及腰青丝被耀得一片晨光，衣袂随着她的动作摆出自然柔美的弧度，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美人儿，有着超脱尘世的淡然清雅。
“裳……裳儿！” 司徒明亮骨节分明的苍劲大手开始颤抖，让坐在他另一侧的轩辕枫也为之动容，对走进来这名女子的身份更是好奇不已。
“爹，我是雪儿。”司徒暮雪细柔的嗓音再次逸出，瞬间将司徒明亮拉回到现实里，男人依然不能置信，摇着头，嘴里喃喃念叨着――
“雪儿，是雪儿，不是裳儿，不是她……”
低沉的呢喃声，透着浓郁的思念，司徒明亮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相隔十几年后，他还能如此清晰真实的看见这张脸，他今生的至爱――云慕裳。
“爹，我是雪儿。”司徒暮雪已经走到了男人面前，莞尔一笑 ，将餐盘里的瓷碗端出，恭恭敬敬的递向柳氏的方向――
“听说，这补汤是二皇子特意让大娘为雪儿准备的，可惜的是雪儿无福消受，今儿大娘和二皇子既然都坐在这儿，这碗补汤你们俩谁喝，看着办吧！”
话说到最后落音，司徒暮雪唇角的笑容收了个干净，澄净的水眸深处，迸射出的冷冽锋芒从轩辕枫和柳氏身上扫了一遍。
她的话，也让司徒明亮从悲痛思念中回过神来，深邃幽暗的眸光划过一抹惑色，亦是一紧，视线缓缓落到司徒暮雪摆放到案台上的那碗补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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