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南疆自然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事情,毕竟一旦王庭正统到了那处,那这王位归宿,便不再有任何悬念。
“南疆?”而还不待李丹青给予回应,一位老人便从人群中迈步而出,那老人穿着一身黑衣,像是百夷府的制式官袍,他冷笑一声言道:“南疆士族林立,朝廷的政令素来难以调动南疆众属,若是社稷南迁,岂不是羊入虎口?”
“东方大人莫不是想要再来演上一番二十年前的藩王之乱?”
“我看迁都东境才是明智的选择,东境有白龙山与东华山两座圣山护佑,可保我武阳社稷万无一失!”
这出言的二人当然不是朝中位高权重之人,只是双方党羽下的喽啰,但他们能在这时发声显然是得了上面人的授意,这番话也表明了两支党羽的心思。
一个想着南迁,一个想着东迁。
嘴里说着的全是江山社稷,心里想着的却全是自己的得失。
而双方也在这时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执。
姬师妃听得脸色发寒,眸中的光芒阴冷,双手也在那时死死握紧。
李丹青倒是面色如常,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争执不休的双方。
就这样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众人的争执方才停下了些许,但却依然没有结论。
“诸位,可否听在下说上两句。”李丹青见时机成熟,在这时出言打断了众人的话。
众人纷纷转目看向李丹青。
李丹青虽然如今没有实权,那三十万兵马也尚且未有被他统御,但毕竟有抵挡四十万幽云大军的威望在,双方僵持不下,自然是需要寻到能够打破这僵局的帮手。
李丹青不仅有着威望,同时在很大程度上,也代表着姬师妃的意志。
故而众人在那时可谓给足了李
丹青面子,纷纷沉默下来,盯着李丹青。
李丹青咧嘴一笑,目光在这时扫过众人,旋即说道:“诸位满口江山社稷,敢问诸位,你们可知道何为社稷?”
李丹青的问题,让众人一愣。
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有多么复杂。
只是李丹青的提问让众人的心底升起了些许不详的感觉。
不过李丹青倒是也并没有期待众人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他不待众人回应,便自顾自的又言道:“我以为,所谓社稷,是武阳城中此刻焦急惶恐的万民,是此刻已经被辽人铁骑践踏的西州郡疆土,是那些已经活着即将遭受战火荼毒的黎明百姓!”
“他们才是武阳的社稷!”
“江山社稷,系在万民之身,而不是诸位颈项上的肉球,也不是你们脑海中的利弊得失,更不是你们那点机关算尽的争权夺势!”
“想要活命,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要什么事都冠以大义之名,你们说得难受,本世子听着恶心!”
李丹青的话掷地有声,落入朝堂之上的众人耳中,众人顿时脸色难看。
李丹青这番话,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竖子狂妄!”
“你安敢胡言?”
一声声怒骂声从众人嘴里吐出,一个个涨得通红的脸在这时怒目圆睁,纷纷指责着李丹青。
李丹青却神情悠哉,他笑道:“敢问诸位大人,你们中大多数都出身士族甚至是王室甲胄。”
“生来就衣食无忧,可你们有想过,那吃穿度用的钱粮是从何处来的吗?”
“你们穿金戴玉的妇人妾室,你们锦衣玉食的儿女,他们为何能有这般优渥的生活?”
“是因为你们生来高贵,与那些黎民不同?所以他们活该艰难度日,却依然要从牙缝中挤出税钱交到你么书中,供你们挥霍吗?”
“放屁!”
“你们也好,本世子也罢,乃至这恢弘大气的神御宫,都是万民供养出来的东西!”
“他们给我们钱,给我们粮,可不是因为我们多么高贵,多么不凡!而是因为收了他们的钱,我们就要保他们平安!”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就是勾栏中的女子,也知道得了客人的钱,就得让客人快活,诸位这平日里胡吃海喝,挥霍无度,事到临头,却想着夹尾鼠窜,在本世子看来,是连婊子都不如的行径!”
“别以为嘴里说上几句冠冕堂皇的大话,就以为自己真的是在顾全大局!”
“更别谎话说得多了,自己都把自己骗了!”
“西州郡现在已经落入了辽人的手里,西州郡的百姓正在翘首以盼,诸位要想活命,那就脱了这身官袍,我这就带人去抄了你的家产,毕竟那本就不是属于你们的东西,然后你们爱滚哪里,就滚去哪里,别再这儿,恶心本世子!”
李丹青怒目喝道,说出的话,可谓丝毫不留情面,听得在场的百官可谓脸色一阵青紫。
相封殿中更是在这时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李丹青,眉宇间写满了不解与困惑之色。
“那以世子的意思,朝廷该如何做呢?”而就在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人群中,一道身影忽然迈步而出,走到了李丹青跟前,朝着李丹青拱手言道。
而那人不是旁人,赫然便是龙象府的府主,夏侯伯阳。
李丹青盯着这个在朝堂上风评不佳的夏侯伯阳,嘴角却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自然是领兵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