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丝毫没有脱离死境时应有的喜色。
“诸位请放心离去!有我青云军在!决计不让幽云蛮子伤到诸位分毫!”尉迟尚看了那些百姓一眼,大声言道,身后的青云军面色冷峻也在这时摆开了架势,与幽云大军分庭抗礼。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就要冲撞在一起,天色又是一暗,阵阵箭雨呼啸而至。
这一次,幽云人根本不给青云军半点出手的机会,密密的箭雨如暴雨梨花一般,封死了青云军架势的所有退路,青云军的众人根本未有料想幽云人会无耻道这般地步,一时间措不及防,虽然他们已经在第一时间挥舞自己的刀刃抵御这些袭来的飞箭,但还是有近三百人倒在了这阵箭雨之下,而剩下的六七百人也或多或少身负伤势。
“哎呀呀,看样子咱们幽云士卒的弓弩还要勤加练习啊,怎么老是射偏呢?”为首的甲士神情悠哉的冷笑言道。
“无耻!”左肩上同样被插入一支飞箭的尉迟尚怒声骂道,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爆喝一声,带着仅剩下的残兵,朝着幽云的大军发起了冲锋。
几百青云军从走出城门那一刻,便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发动的冲锋自然是气势汹汹。一个照面便将数十位幽云人砍翻在地。
但……
他们的人数上本就有着诧异,又大都被流箭所伤,在最初的气势泄去之后,顿时露出了疲态,在幽云人进退有序的攻势下渐渐力有不逮。不出一刻光景,伴随着为首的幽云统领,一刀将尉迟尚的头颅砍下,千人大军彻底覆灭。
“无耻!”
“你们这些败类!”
“你们会遭天谴的!”
那些被青云军所救的百姓们中,有那么一部分并未离去,而是站在原地,双目通红的朝着幽云人大声的咒骂道。
可幽云人对于他们的怒骂视而不见,只是挥了挥手,又将一千人的百姓拉了出来。
“很不幸,你们又输了!这里还有千人的百姓,老规矩。诸位可敢应战!”为首的幽云人丝毫没有胜之不武的羞耻心,反倒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朝着红鱼城的方向继续叫嚷道。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红鱼城的城外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那里堆积满了青云军的尸首。
幽云人摆明了就是要用这五万人的百姓,将五万青云军逼迫出城。
这可谓是赤裸裸的阳谋,但青云军的人,却前赴后继,一次又一次的从城中杀出,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倒在幽云人的箭下与刀下。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太过明智的选择。
活着的五万青云军虽然不至于威胁到幽云大军,但驻守在红鱼城,便等于是将一根刺 插入了幽云人大军的腹地,他一日拔不掉,就一日如鲠在喉。可……
随着朝廷的放弃,紫刀卫的倒戈,青云军的人也很明白,这样的拖延其实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身为武阳甲士,他们又岂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武阳的百姓死在自己的眼前。
于是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一千、两千、三千……
一万、两万、三万……
越来越多的百姓被幽云人斩断了绳索,得了生机,但同样也越来越多的青云军甲士倒在了这红鱼城的城门外,尸骨堆积如山。
百姓们渐渐不愿离去,或者不愿走得太远,都聚集在这沙场外,红着眼睛看着那些浴血弑杀的甲士,看着他们奋勇杀敌,又奋勇而死。
“青云军统领宁煌戟,领残兵共计一千三百六十二人前来应战!”
这时,城门再次打开,面色冷峻的宁煌戟手持长枪,从城门中缓缓走出。
那是仅余的青云军,身后的红鱼城此刻也俨然成了一座空城,不过一日的时间,五万青云军已经尽数埋骨于此。
城门外得救的百姓救救不愿离去,有人大声哀嚎,有人愤声怒吼,有人高呼着:“将军请回,我等愿意代将军而死!”
但无论怎样呼喊,都无法阻止青云军走出城门的步伐。
对于宁煌戟,幽云人也给予足够的尊重,万人的队伍从大营中走出,将宁煌戟领出一千多人的残兵团团围住。
宁煌戟也好,那千余名仅剩的青云军也罢都面无惧色。
周围的百姓见到这幅情形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纷纷面色悲悯,眼眶通红。
“披我武阳甲,离我沃土乡。”
“执剑驱万里,饮霜戍边荒。”
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吟唱唱,众人一愣,却听那生意似乎是从幽云的大帐中传来……
那声音沙哑、哽咽,却又带着雄浑的情绪……
那是武阳烈甲的镇魂歌,是只为英灵奏响的安魂曲。
众人的心头一颤,在那时不由自主的跟着那声音唱了起来。
“一朝虎豹来,厉兵试锋芒。”
“北国冰原凉,西郡荒草长。”
“荒冢难埋骨,英灵难还乡。”
“君魂游天地,回头望武阳。”
“圣山巍峨坐,星辉照万疆。”
“众生门前跪,百鸟同鸣殇。”
“乾坤有昭烈,昭魂归武阳。”
“诸君皆未死,河山共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