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拓阎牙显然很享受李丹青此刻眉宇间的惊骇,他慢悠悠的说道:“本来青云军躲在内城中,即使我们破开城墙,他们死守不出,想要对他们,幽云军也得蒙受不小的损失。但好巧不巧,他们遇见了你这位用兵如神的李世子,给他们出了一个妙计。”
说着龙拓阎牙顿了顿,看向李丹青身后黑水军所执的密密麻麻的旌旗,又才言道:“用几千兵马营造出大军压境假象,试图让我们以为你们准备与城中的青云军里应外合从这西南方向突围的假象,牵引我们的主力,然后再让大军从东南方向突围,这番算计,我说得对与不对?”
龙拓阎牙的提问并没有得到李丹青的答复,只是从李丹青那铁青的脸色中,龙拓阎牙已经得到了答案……
“只可惜这样的算计还是太嫩了一些,李世子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幽云军的主力早已在东南方向布防,中军大营的大军也倾巢而出,从背后袭击,两面围剿,又没有了马驮城的屏障,城外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平原,六万青云军无所遁形,不消一个时辰便会尽数成为我幽云大军的刀下亡魂,这说起来还得谢谢李世子……”
龙拓阎牙这样说着,目光再次落在了李丹青的身上。
只见此刻的李丹青脸色苍白,坐在马背上的身形摇摇晃晃,似乎是气血攻心,随时都会栽倒下去的架势。
“走……走……”他的身子颤抖,看向龙拓阎牙的目光中满是恐惧,他嘴里这样言道,拉起缰绳,带着黑水军就要逃一般的撤离。
龙拓阎牙看着这气势全无,宛如丧家之犬的李丹青,脸上的神情得意,倒是并未食言,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狼狈撤离的黑水军高声道:“李世子慢些走,日后我们还有相见的时候。”
李丹青仿佛被吓破了胆,头也不回,只是一个劲的高举马鞭,似乎是想要尽可能快逃离此处。
目送着黑水军离去,男人身旁的白素水眉头再次皱起:“王上,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这放虎归山,恐是不妥……”
“虎?”龙拓阎牙闻言瞟了白素水一眼,笑道:“你看着李世子这番亡命奔逃的模样,哪一点像虎?不过犬类罢了。”
“让他走吧,反正只是跳梁小丑,杀了他,小小那边我还不好交代,留着他,说不得还能让小小高兴一些,有些事也更好施展。”
龙拓阎牙的态度漫不经心,白素水虽然心底并不太认同他的说法,但终究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斥他的意思。只能皱着眉头看着李丹青离去的方向,心底还是惴惴不安。
“报!”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位幽云甲士骑着快马来到此处,翻身下马跪拜在龙拓阎牙的身旁。
龙拓阎牙似乎还沉浸在戏耍李丹青的美妙感受中,目光看着眼前的夜色头也不回的问道:“这么快就把那六万青云军解决了?倒是不错……”
但这番询问却并未得到那甲士的回应,那甲士低着头跪在地上,身子隐隐有些颤抖,脸色苍白着不敢做出半点回应。
“嗯?怎么了?”龙拓阎牙从甲士的古怪表现中察觉到了异样,他眸中的光芒一沉,低头看向对方。
“禀……禀报……王上,青……青云军……”甲士的声音打颤,半晌也说不出就里。
龙拓阎牙意识到事情有变,脸色一变,大声的质问道:“青云军怎么了?!说!!!”
甲士在龙拓阎牙的怒吼声中,身子一个哆嗦,终于是鼓起勇气言道:“冉樱冉裘二位大人带着大军从南门杀出,与东南方向的大军围杀青云军突围部队。但……”
“但不想内城中藏匿着青云军主力,他们趁着中军大营空虚,从北门杀出,劫了中军大营,营中将士虽然英勇作战,但寡不敌众,还是被其烧了粮仓,然后突围离去……”
“什么!!!”甲士的话让龙拓阎牙勃然大怒:“怎么可能!入城之时不是有情报说了青云大军从南门突围了吗?怎么主力又藏在了内城之中?”
龙拓阎牙的怒吼,让那甲士亡魂大冒,却又不敢无视他的询问,只能咬着牙应道:“突围的青云军不过五千人,不过是趁着夜色,带着旌旗布下的疑兵,冉樱大人当时急着剿灭突围大军,并未查看内城中的情况,才给了武阳人可趁之机,他们与外城守军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全歼了五千疑兵,清点人数才发现不对,回过神来回到大营,大营已然狼藉一片,青云军也不知所踪……”
这番话出口,龙拓阎牙的双目陡然赤红。
“混蛋!”他大骂一声,脸上的神情狰狞。
“王上此刻不是懊恼的时候,赶快派人去截杀李丹青……”一旁的白素水也回过了神来,赶忙上前言道。
龙拓阎牙大口大口的揣着粗气,嘴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佝偻着身子在原地站了许久方才平复过来。
而后,他抬头看向夜色中李丹青等人离去的方向,那里早已没了李丹青等人的踪迹。
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来不及了……”他这样说道,又转头看向白素水。
“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放虎归山了。”
“此子……精于算计,料到我的心思,也心狠手辣,敢让五千青云军送死,舍卒保车,不仅盘活了五万青云军,还烧了我们的粮仓……”
说道这出,男人再次看向李丹青策马离开的方向,眸中在那时泛起了阴冷的光芒。
“好在姬齐鼠目寸光,拆了白狼军,不然,我们说不得,我们要面对是又一位天策上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