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入了自己的怀中,颤颤巍巍的从中掏出了一样事物。
那是一枚有常人拳头大小的红色晶石,表面透明光滑,内里却又一道金色的事物在不断跳动,像是一颗心脏,又像是一团火焰。
李丹青虽然从未见过这东西,但还是一眼认出了这玩意——他是阳山的圣山基石!
“至少我拿回了阳山的圣基……”张囚喃喃自语道,目光直直的看着那枚光芒璀璨的圣山基石,神情迷醉。
身后的苻坚王族三人看见了此物,眸中也露出了火热之色,他们的速度更快了几分,显然就如张囚所言,他们的目的就是此物——毁掉圣山基石,便等于毁掉了一座圣山!
这其中还藏着许多古怪——譬如孙禹赵权查了这么久的事情,为什么会被苻坚王族知道。而圣山基石虽然被取出,但依然坚固无比,想要摧毁绝不是这三人的修为可以做到的。并且毁掉一座圣山,那便是对于与武阳朝结了死仇,这三人都是苻坚王族的未来中兴之力,折在这里,苻坚王族当真舍得?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可以全身而退,苻坚部族乃至整个幽云王朝,难道就不怕武阳朝的报复吗?
这些疑惑都在这时一一闪过李丹青的脑海,但显然此刻的他并没有时间去细究其中就里。
他皱起了眉头,没好气的言道:“大哥,你把这东西藏好行不?你没看见他们见着了这玩意,就像是狗见着了屎一样吗?别刺激他们行不?”
“阳山的圣山基石就在昊阳壁内,当年郢平候请了高人相助,才取出此物,你只要将他放入这昊阳壁中,它就可与阳山重新连成一体,这些家伙的修为决计无法将之取出,只要拖上几日时间,山下之人一定会察觉到异状,届时危机自然可以解除。”张囚却并不理会李丹青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言道。
那说话的语气,与多日前,孙禹离开时的如出一辙……
李丹青的眉头在这时皱得更深了些许:“本世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东西拿到手,足够我跟那三个家伙换取半身荣华富贵,姓张的,你可不要把这事托付给我!我他娘的对你们阳山的传承没兴趣!”
脸色愈发的苍白的张囚闻言,却只是感叹道:“以往张某只当李世子是个外人,多有刁难,张某细想平生,从未亏欠于谁,唯有今日却是欠了世子良多,可惜无以为报……”
“愿有来生,结草衔环……”
“我去你大爷的!能不要自说自话吗?”李丹青愤声骂道。
张囚却在那时将那枚圣山基石塞到了李丹青的手中,然后周身的灵力奔涌,伸出手猛地拍在了李丹青的背上,李丹青的身子在那一瞬间,被一股力量高高托起,直直飞上百步阶梯,来到了距离昊阳顶不过十丈距离处。
而在这般烈阳风暴肆掠之处动用灵力,张囚在第一时间便遭到了烈阳星辉的反噬,无数烈阳星辉涌向张囚,张囚的衣衫在那时爆开,露出的皮肤被灼烧出数处焦黑之处,嘴里也在这时喷出一口鲜血。
“张囚!你大爷的!”李丹青愤声骂道,回头看去,却见皮肤上燃起阵阵火焰的张囚,却站在原地,朝着他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李丹青在那时一愣,他忽然响起,这似乎是自己来到阳山后,第一次见这个家伙露出笑容……
那笑容轻松、灿烂,又由衷。
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看见了锦绣河山……
李丹青的心头在那一瞬间五味杂陈,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咙。
“他娘的!”胸中没有什么墨水的李世子只能骂了句脏话,又深深的看了张囚一眼,然后握紧了手中灼热的圣山基石,转身决绝的迈步朝着近在咫尺的昊阳顶走去。
张囚见了此景,心头最后的重担放了下来。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拜入山门前的豪言壮志,想起与他们还未分道扬镳前的开怀畅饮。
想起了他质问师尊为何不将山主之位传给他时,师尊的箴言:你执念太重,恐画地为牢,以己为囚……
想起师尊死前拉着他们的手,用最后一口气,还在叫喊着:兴我阳山!兴我阳山!
也想起了那首他从儿时便听过的歌谣……
“北边住着幽云鬼,夜里喜抓应水郎。”
“多少性命铁蹄碎,千户万户挂白条。”
“孩子你夜里莫哭叫,引来幽鬼好凄寥。”
“孩子你夜里且嬉闹,咱有阳山烈阳高。”
他浑身燃着火焰,嘴里哼着歌谣,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已经杀到身前的苻坚三人。
“师尊……”
“阿囚这一生,从未负过阳山……”
他理直气壮的说出了这番话,然后看向那三人,笑道。
“阳山张囚。”
“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