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和孙爱梅在睡,如今是孙爱梅一个人在睡。
原父离开后,原狗蛋就再也没有睡过炕,他总会蜷缩在一个角落睡觉,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
很多时候,原狗蛋都觉得他像狗又像猫。
活得像狗一样,命又比猫强。
后来,原狗蛋也不想睡炕了。
长年的挨打,折磨,让他习惯身体蜷缩。
婴儿在母体时,就是身体蜷缩着,因为那是最让人安心的姿势。
原狗蛋习惯将自己藏在黑暗中,习惯将自己塞在窄小封闭的空间里,越是狭窄,越是让他觉得安心。
今天,原狗蛋又发烧了,浑身绵软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昨天,发疯了的孙爱梅,拖着他把他泡在水缸里,死命地按着他。
孙爱梅虽然疯了,但她被孙母养得好,她的力气也很大。
原狗蛋被她按着,足足在水缸里泡了两个小时。
今天就发烧了。
原本该去找陈大夫看病的。
但他没有去。
平日里,他总是麻烦陈大夫,他不想再麻烦了。
他想着,反正他的命硬,忍忍应该就能熬过去。
原狗蛋只觉得喉咙口干涩得厉害,像是被塞了沙子般,又干又疼。
他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却很重,怎么都睁不开。
这时,他听见了响动。
是人走过来的声音,那声音他听了几年,早就分辨出来了,是孙爱梅的脚步声。
孙爱梅似乎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随即只听见“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