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说是我的主意。”
严绪到的时候,便瞧见江暮行正低着头同谢晚棠说话。
声音是对着他的时候从来没有的和善温柔。
轻轻咳了一声,唤回二人的注意力,严绪朝着谢晚棠遥遥拱了拱手,温和自我介绍道:“严某是江少将军麾下随行军医,原是受王妃所托照料横斜姑娘的。”
早早看见严绪的时候,谢晚棠就想询问横斜的情况了。
她本是直起了身子,在二人尚未注意的时候立刻将自己的情绪收了回去,见二人都不曾注意到她方才的小动作才微微舒了口气。
姑娘的脸上泛着困惑:“横斜……?”
“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为了救你受了些伤,正在调养。”
谢晚棠配合的露出了几分惊讶,旋即又担忧道:“为了救我?她出了什么事情了么……我这几日只见过疏影,横斜伤的很严重么?”
“不妨事的,横斜姑娘已经醒了,想来过不了几日就可以下床了。”严绪拱了拱手,温和道,“只是少将军不大放心王妃,严某既然到了,不知王妃是否能让某把个脉?”
——失忆这种东西,把脉把的出来是假的么?
——来自假失忆患者谢晚棠的胆战心惊。
然她面上露出几分坦然:“那便多谢严公子了。”
严绪摆了摆手,便上前为谢晚棠诊脉。
年轻公子的眉头微微挑起,询问道:“王妃除了身上的伤,可还觉得有哪里不适?夜间入睡可还安稳,平日里胃口如何?是否有觉得反常之处?”
“有些头痛,但是之前的大夫说并无明显外伤,只是开了些药。”
“夜间入睡……”谢晚棠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时常会做噩梦,被惊醒后便难以入睡了,大夫有开过安神的方子,只是并不大管用,胃口也并不是很好。”
严绪收回手,温和道:“不妨事的,王妃只是惊吓过度,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抬手将指腹摁在了谢晚棠右手指上:“王妃这只手……可抬得起东西?”
“……”谢晚棠看着自己的指腹,不明所以的回答,“弯曲之时会有些许疼痛,不大能拿得动东西,只是醒来时左手也是如此,这几日已经不妨事了,想来不打紧的。”
严绪打量着姑娘困惑的神情,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王妃,您失去了记忆,许是不记得了,您这只手……前段时间曾经受过伤,彼时严某叮嘱过您要好生调养,但是您并未听话,如今又经了三番四次的波折,怕是……”青年收回手,顿了顿,这才补完后一句,“怕是日后有些影响使用了。”
谢晚棠的确是把这只手受过伤给忘记了。
落下山崖的时候她也是用的这只手抓着滑落的石子。
她怔住了片刻,下意识的就要去握拳,然而手掌还没来得及合拢,白衣青年悄无声息的欺身过来,将手覆在她的手心,强迫她张开手掌,同她掌心无缝贴合住。
谢晚棠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颤抖:“我的手……会废么?”
“日常活动还是能做一些的,只是稍微有些许影响,”严绪看了眼眼眸乌黑的青年,“但是例如骑射握剑这些需要发力的活动怕是做不得了。”
郭夫人的声音由远及近:“正好你们回来了,那江少将军也来了呢。”
江暮行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谢晚棠,在转角处出现人之前直起了身子,从谢晚棠的手中将手拿了回来,却不知晓是故意还是无心,指腹不重不轻的摁了一下她的指腹。
谢将军夫妻同郭夫人说说笑笑走了过来,迎面便对上了自家姑娘强颜欢笑的脸。
“晚娘,怎么了?”谢夫人几步上前揽住女儿。
严绪看了眼江暮行,同谢将军拱了拱手,示意几人过去说话。
便又将谢晚棠的情况又重新叙述了一遍。
谢将军只是微微一怔,旋即道:“不妨事的,我们府中能打仗的人多了去了,晚晚她是个女孩子,自然有人能够护着她,便不需要她做些什么了——晚晚,莫要难过。”
郭夫人却是红了眼眶:“这孩子从小要强……这可、可怎么办呢。”
谢晚棠看着不远处说话的几人,自己的眼眶也有点红。
之前她为了字迹一事,的确是考虑过要伤害自己来掩盖此事,但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机缘巧合倒是遂了她的意思,却又在她的无心之下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本也不打算打仗,只是觉得稍微有些难过。
谢晚棠垂着眼眸,便觉得头上投下一片阴影。
江暮行温和的看着她:“不妨事的,你本来也……并不喜欢骑射的。”
——来自于21世纪的谢晚棠的确不喜欢骑射。
谢晚棠看着他,怔怔的。
“江暮行……”
姑娘的嗓音软软的。
“我明天还能同你见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