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脸真诚,且满目忧心忡忡的模样,反倒把话噎着了,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吭声。
公孙长琴心中叹了一声,眼神掠向别处,再望她时,又换回了原先的不羁神态。
他拉过了她的手,不由分说置入一支步摇,“此物就当赔礼,是本尊亲手制的。只要你带在身边,凡遇见危险,我自会出现。待你及笄时,本尊会亲自为你戴上。”
步摇以黄金屈曲成朵朵祥云,其上缀以宝石玛瑙,流光溢彩。另有七条垂珠,摇动时发出的声响,恰似琴音。
确实好看,但也确实招摇。
更因为他的一句话,修灵则又难免想起了那个上巳节,那个蔡砚。
公孙长琴见她愣神,似真半假地随口调侃,“明明因为它很好看,你欢喜得不得了,却又担心收了本尊的礼物,被风尽歌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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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
炎帝祠外,闻得风尽歌一声唤,修灵则匆匆把落霞步摇推拒给公孙长琴,步了出去。没行两步,便闻耳畔有轻吟细响,发现步摇兀地已插在了发间,慌忙摘下,纳入袖手。
她回头,眼见着公孙长琴扑哧一笑,又恼又怒,狠狠瞪了他一眼。
门外,风尽歌、秦雨霂、姜鹊三人齐齐站立,修灵则一一行礼。
她身后,公孙长琴仍随意站着,虽在远处,但一身红衣着实惹眼。
风尽歌是收到了他的传音而来,途中已经知晓了个中情况,又向姜鹊打了招呼,故而三人见了两人并不诧异。
唯有鹊尊心中仍有些纳闷:常羊谷乃神农禁地,那霞尊简直就是苍蝇盯着鸡蛋缝,无孔不入。这家伙,到底是如何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制进来的?
请教的话自是说不出口,抱怨的话因看在风尽歌的颜面也只能吞下肚。
“师尊可追上叶玲珑了?那个蒙面女子可逮到了?”修灵则问。
秦雨霂默默摇首,“叶玲珑跑了,遥尊受伤暂回去闭关了。那女子身法诡谲,才一里路便没了踪迹。灵儿可记得她的模样?不如将她的形态画在纸上,或许会有些头绪。”
修灵则回忆道:“样貌没有看清,但体态衣着记得清晰,还有她的那把琴,形制很奇特,绝非四大琴门及四大琴庄的。”
“也好。画像一事……不如就请霞尊代劳吧。”风尽歌斟酌说。他说得极其认真,确实是细想之后的决定。
论书画,身为天上地下的研墨童子,他虽有不止几生几世积攒来的技艺,换来生生世世天下称颂,但偏偏就在这一世,不想让她发现。
况且,落霞琴尊这个专门捡漏捞偏门的也太闲了!
听风尊开口,姜鹊也起了兴致,恨不得一吐为快,“确实,此事非霞尊相助不可。论书画诗酒等风雅事,谁能比霞尊更精到,况且这画的还是女子,霞尊素来爱美人——”
这会儿,公孙长琴及时轻咳了两声,“不必多说,我画便我画。”遂幻出笔墨,对修灵则道:“灵儿过来,我们就在那供桌上画,长宽合适,正好铺呈。”
闻言,姜鹊虎着脸,再不吭声。
公孙长琴绘着人像,看似专心致志,实则正一心二用传音于风尽歌,“妙春果,暂且就搁在本尊这里。本尊既已承诺师遥将此事负责到底,便不会食言。”
风尽歌眸色微凝,“你究竟有何打算?”远远见他的头凑近了修灵则,不时说着什么,举止轻佻,不由沉眉,轻嗽了两声。
又道:“暂且不把妙春果交予师旷本尊并无异议,师遥正在闭关若再因此遇袭,确有不妥。可放在你此处,本尊不放心。”
呵,把人丢给本尊倒放心,把果子放在本尊这里就不放心了?
公孙长琴冷笑,“伏羲向来不管朝堂纷争,风尊只管一心修仙便是。斗琴大会一事已沸沸扬扬,若叶玲珑真与诸葛氏勾结,眼下他必遭猜忌,联盟岂不是不攻自破?”
笔下,画已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