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梳妆台前,慢慢在已经洁面卸妆的脸上涂着油膏子。她的满头长发已经散开,乌油油的拖在身后,站在身边的白芷拿着一柄玉梳,轻轻的梳着。
茜草在坐在旁边的杌子上,有一针无一针的绣着什么东西,时而还恨恨的把针重重的扎在绣绷上。
好半天,终于忍不住说,“二夫人,您看看她那个张狂劲儿,那般拿大,奴婢也还不如瞎了呢,看不到,心里也就不恶心!”
“你说的她,是指谁?”小魏氏抬了抬眼睛,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还有谁?嘉鱼居那一位呗。”茜草气呼呼,“娶她过来也就是个摆设,经过这次刺杀的事件,王上必定是出于什么考虑才把她位置摆得正了一点,她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拿自己当盘菜了!”说着,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
白芷瞪了茜草一眼,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说了。
但茜草却好像没看到似的,继续说,“不过奴婢再细想想,那个女人还真是一盘菜。就像之前邢妈妈说的,她好像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眼看就掉进冰窟窿里去,但她偏偏就是有本事好好的站在岸上,而且还越走越高。这不,三番两次的作妖,三番两次的闹出事来,可居然就从落雪院一步一步走进了嘉鱼居。虽说只是谷风居的侧院,好歹也是主院。”
“那又如何,又没有圆房,不过是无宠的女人。”白芷连忙接过话来,快速看了小魏氏一眼,生怕她不高兴。
小魏氏的神情却还是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听闻白芷的话,不禁冷笑,“这王府里,有哪个女人是有宠的呢?”
白芷和茜草就对视一眼,都没有接话茬。
王上英武,却向来冷心冷情,就连菀柳居那个漂亮的白姨娘,王上似乎也没有正眼看过几回。
也就是三夫人练霓裳,平日里在王上身边出现的次数多一些。
茜草一咬牙,佯拍了自己一个嘴巴,才说,“论理,奴婢一个当下人的议论不到主人们的事儿。但是我一心向着二夫人您,就算是掌嘴的话,说不得也要说上几句。”
小魏氏就停下手,侧过脸,也不望向茜草,就这么个优美的姿势。
茜草张了张嘴又闭上,而后咬牙似地再张开嘴,好像下定决心似的,“现在武国来的那个女人住在了嘉鱼居,倘或王上想要圆房或者这女人使些手段……都在主院里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如果让她得了宠,甚至生下一男半女,这府里岂不是要变天?”
小魏氏登时皱了眉,喝道,“你太逾矩了!”
又拍了下桌子,“看来是我平时太纵着你们,纵得你们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王上房内的事,是谁能置喙的吗?”
茜草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膝行几步,“奴婢知错,奴婢认罚!可奴婢还是要请二夫人想想办法。不是私心,是一心为了二夫人,为了王上,为了咱们燕北国呀。肖氏是武国人,行事阴险狡诈,肯定没安好心。您得让王上那个亲贤人,远小……呃,什么远妖精!”她说得半文半白,但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