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微微张开的手指间滑落。她全身血液蓦得凉了下来,面色也是瞬间惨白如纸。
“你来干什么?还不敲门,出去!”
蒋凌翰也惊了瞬,一把扯过床边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伏在身下女人身上,他掩了那女人大半张脸,抬眸,极是冰冷地看向她。
温栀心跳都滞了瞬。她从未见过蒋凌翰这种眼神。不悦而厌烦,仿佛雪山上的风,刮在身上刺骨的疼。她印象中的蒋凌翰,眸光从来是柔和的,宛若冬天的太阳,晒在身上温暖到眩晕。
“还想看多久?原来你喜欢这种,我让你看个够?”
讽刺一笑,蒋凌翰伸手就打算揭开身上的被子。
温栀倒吸了口凉气,转身,猛得砸上门。
捡起地上的证件,她见着干燥的地毯湿润了一小点。怔愣了下,眼前竟完全模糊起来,眨眨眼,她感到温热的液体涌出眼眶淌落于面颊,失了体温的液体,冰得人心颤。
她知道,这是正常的。蒋凌翰一个大男人,能忍受她的拒绝那么久,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毒瘾快好了,他该迎接新的生活了,她没有资格指责他,克服不了心理障碍,是她的错。她愿意陪着蒋凌翰,就是因为她欠他太多,比起和她纠缠,她不一直希望他能放下她,去寻找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吗?他是个多温柔的人,本就该有个美满的家庭——贤惠的妻子,孝顺的女儿儿子,在一旁乐呵呵满脸慈祥的蒋母。
可,真正看到那一幕,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难过。无关爱情,只是一种被抛弃的窒息。她突然想到,以后,熬了大半夜努力做到的功绩再没人来理解分享,累了困了再没人会为她披上外衣,遇着难事了再没人愿听她倾诉帮助她……就像是一直靠在背后的椅垫猛得被抽走了,且再也拿不回来,再坐上椅子时,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还能被硌得生疼。
她终究是自私的,说是为报恩,其实也有为了心中的一点慰藉,有很多快乐和委屈,她不能和希希说,希希也不会懂。同龄朋友的益处,大多也是在这些方面,她本就没多少朋友,可以交心的,更是屈指可数。
那不多的身影,又有一个被打上了叉。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沙发边,她揉着太阳穴,满腔的复杂情绪全部爆发出来,眼泪止都止不住。
如果,是她退出的时间了,她会退出的。她还有希希,希希就是她的希望。没人理解又怎样,只要抱住希希,她所有的悲伤和不懑都能瞬间平息下来。
思念此,她狠狠擦了擦眼睛,向门口走去——她只想回家抱抱温希。
蒋家近日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像是黑云满天,只待一道闪电撕破天穹,泄出滂沱大雨来。
蒋凌翰像是真的想通了,每日都往家里带各种各样的女人,开始几天,还是直接带回卧室,后面,就开始坐在客厅里调情。
蒋母满目复杂地看着这幕,常常是疲惫地独自回去寝室,也不言语,默许了蒋凌翰的行为。
温栀是个聪明人,已经从蒋母的行为里得到了答案,她没有找蒋母谈话,只是默默地做着平日的事。蒋凌翰现在毒瘾是不常发作了,但终究没有完全痊愈,身边离不得人。他那些莺莺燕燕,没有一个看起来是靠得住的,等他遇着了合适的人,她就自动退出,再不打扰他的生活。这样,她不会再觉得愧疚,毕竟还清了他的恩情。
她是这么想的,有人可不是,一个大活人在一边杵着,就算不看他们,也始终让人如芒在背。蒋凌翰不得不佩服她,都这样了还能坚持做平常事,他都要升起罪恶感了。
“你怎么还不走?你知不知道你在一旁很坏我心情?脸整天拉着,跟谁欠你似的。这么不情愿,谁逼你来了吗?这是我蒋凌翰的家,我现在,以主人的身份,要求你走!带着你那拖油瓶女儿,有多远走多远!我早就烦了你们了,像我蒋凌翰还要接受你们的同情一样。你这么不愿意,那就快走吧,没了你们,我还可以更自在些!”
他皱眉说着,面上讽刺的讥笑直直扎入了她心底,说到最后句时,他还伸出手掐了把抱着的女人的脸。女人娇笑着轻轻推了推他。
温栀眼里浮出不可置信,她完全想不到,蒋凌翰心中的她是这样的。她做了这么多,对他而言竟然还是个束缚。往常骂她的话,她可以安慰自己那是他被毒品操控了才吐出的。可现在,对上他清明的双眼,她再说不出欺骗自己的话。如果只是她,她式许还能忍下来,可他还骂了希希!希希是多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拖油瓶?!他在说着希希会是他亲生女儿的时候,真正想的却是这三个字!
她心尖冲上怒火,却转瞬就熄灭,最终只余一片荒凉。
是时候了,该离开了。蒋凌翰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她又何必在这讨人嫌。
“把我房间里的东西都扔了吧,免得污了蒋少爷的眼。”
转身,她满目苦涩地出了这幢别墅,也彻底走出了他的世界。
像是不给任何人,包括自己后悔的机会般,她到家就定了飞机,和希希说带她去新的国家留学,却其实是回自己的出生地。连夜的飞机,走得仓促干净,这异国,本就没有她们存在的多少痕迹。
国内,纪衡并不知道他朝思暮想的人即将与他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焦头烂额的他,正在应付死皮赖脸非要见他一面的温乔。
他公务繁忙,大会小会,各种文件,直压得气都喘不过来,走路都恨不得用跑的,还要挤出时间和温乔闹,暴躁间,他都想暗中解决了她。好在,他还存了八分理智。
在助理又一次通传后,他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文件中抬起头,应了见。毕竟要是不见,她在下面闹腾,对纪氏公司的影响也不好。摊开了说清,是他给她的最后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