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病,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她没有办法一直陪在周羡身边,既然都已经有孩子了,那么她愿意成全。她舔了舔嘴唇,喉咙发苦,眼眶发热,心里难受的要命,她这一辈子就只喜欢这一个人,情窦初开时,他就进了她的心里,从此往后,便再没有别人能够进去。
她鼓足了全部勇气与他表白,软磨硬泡的终于成为他的女朋友,那日子可真开心,偷偷的跟他约会,跑去他的校区,与他手拉着手在花园中散步,偷偷亲他时,他展露的笑颜。
到现在为止,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她都还记着。
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当她捉奸在床时,感觉天地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她觉得她还有呼吸,但人已经死掉了。
他们两个一起拿着剑,刺穿了她的心。
恨么?怎么可能不恨,那时那刻,她恨死了卓彦馨。
即便到现在,看到她的时候,心脏还是隐约会疼,可大概是时间的磋磨,她慢慢的接受了周羡爱上姐姐的事实,她学会了一个人的爱,不求回应的爱,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狂欢。
这些年,她跟周羡的婚约没有取消,她依然在周羡身边,他在国外的时候,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去陪他,两个人在一起,早就没了曾经的那份纯真和快乐。
周羡对她也只剩下了愧疚,对待她像妹妹,再不像情侣。
他们是两个受伤的人,互相的抚慰。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周羡对卓彦馨的恨与爱。
他们在纠缠在一起,她并不意外,只是没有想到,会有孩子。
如果她没有这个病,她也许会争取,她一定会争取,然后破坏。可她现在有了这个病,她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卓晗说:“你,你可以好好对待周羡哥哥么?”
卓彦馨:“那你先跟他解除婚约啊。”
“我会的,但你要答应我,要好好对他,不要让他再伤心。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等她说完,卓彦馨便不耐烦的打断,“先别答应了那么痛快,先做了再说吧。”
她说完,便将人推开,扭身就走。
到了晚饭时间,一桌子的菜,餐桌前大概只有卓晗还在角色里,一直给卓彦馨夹菜,话不停。
卓鹏义和翁蔷就不如刚开始那么狗腿,也不再说那些恶心人的话,表情正常的吃饭。
这才像他们原本的样子。
可能是两人商量以后,觉得感情牌走不通,现在准备走另一条路子。
吃饭前,卓彦馨拍了个照片,发了个微博,并祝大家新年快乐。
她在温城出现的消息在超话里传开,也有营销号搬了消息,有热搜,但不靠前。
由着她提前跟谢可曼打过招呼,所以网上这些,都是授意的情况下才有的。
沉默的吃完这顿年夜饭,翁蔷又招呼她吃水果,吃甜点。结果吃完没一会,翁蔷和卓鹏义坐着坐着就昏睡了过去,只有她和卓晗还清醒着,连带着家里的佣人都倒了。
“什么意思?”
卓晗说:“你走吧。”
她起身,顺便把她拉起来,拽着她到门口,阿行就站在外面,“你送去回酒店。”
“好。”
卓彦馨看了卓晗一眼,只见她朝着她微微一笑,说:“记得我跟你说的。”
说完,就推着她上车。
很快,卓彦馨便出了卓家。
阿行无声的开着车,并没有与她搭话,神情专注。
卓彦馨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询问阿行,“她什么意思?”
阿行没理她,这句话仿佛落进海里的石子,没有任何浪花。
该昏迷的人应该是她吧。
到了酒店,车子停下,在她要下车的时候,阿行开口,“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起码卓晗从头到尾也没有害过你,你知道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么?”
“你要报复,要解恨,请精准到人,不要伤及无辜。我觉得你真的一点都不值得同情,是卓晗善良,竟然放了你。”
卓彦馨觉得好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教育我?我要你同情了么?你跟我说这些,倒不如求求我,捐献骨髓,让她再多活几年,他们叫我回来,不就是想续命?既然是有求于我,你现在这种态度,真以为自己是道德先锋,掌控标杆,可以指点江山?”
说完,她下车,愤力摔门。
门刚一关上,车子就飞速而去。
卓彦馨回头,瞧着这茫茫夜色,空荡荡的街道,酒店大门口除了她,只有一个值夜的前台。
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过年。
她站了一会,无力的朝里走,进了电梯刷卡上楼。
回到房内,她本想开酒,却发现房间里竟然一瓶酒都没有,烟也没了。
估计是周羡搞得鬼。
她拉开窗帘,面朝着外面坐下来,漆黑的夜色中,时不时的有烟花炸开,临近十二点更甚。这个位置倒是不错,能够欣赏到城市的烟花。
由着城市内禁止燃放,现在过年的气氛相比以前要淡了很多。
她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坐着,无限的寂寞袭上心。
一个人很好,但一个人久了,也是真的寂寞。
以前过年还有个老外婆,即便骂骂咧咧,耳边还有声音,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
十二点到,一年又过去,烟花灿烂热闹,她下巴抵着膝盖,一个人看着这样的热闹,每一朵烟花下,都是一个家。她想到自己,想到几个小时前的那顿年夜饭,就觉得可笑。
烟花持续了许久,渐渐落幕,夜空又慢慢的变得沉寂安静。
给袁鹿打完电话,她心情好了许多,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给她发了个定位,便开开心心的等着。
她希望第二天一早就能看到袁鹿。
卸妆洗澡,洗完出来,屋内多了个人,多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随后,就看到周羡双手撑在桌上,正在翻她的化妆包,翻的乱七八糟,不知道想找什么。
他听到她出来的声音,“你一张嘴涂得了那么多口红?”
卓彦馨瞥了眼,发现他把她包里的口红全部翻了出来。
“我喜欢。”
她擦了擦头发,走过去想制止他翻包。
刚走近,他正好拿到了一只避孕套。
“嗬。”他侧目,“你是不是每个包都备着?五个,需要这么多?”
卓彦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着的东西,那包用了好久了,备着这个是以前跟着沈蕴庭的时候习惯性的备着。
他说:“我知道这圈子乱,剧组里好像有什么剧组夫妻,你跟多少个男演员睡过?”
卓彦馨听出来他是有些醉,话语里带着气,“你想多了,我还在不至于做这事儿。”
“对,我忘了,你跟沈蕴庭断掉也没多久。看来,你对他还是挺一心一意的。”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跟前,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抵在桌子上,将她圈住。
他看着她的眼,眼底藏着暗涌,“有没有喜欢他?”
“你无不无聊?”
“回答我。”他语气冷沉,黑深的眸子里压抑着情绪。
他其实知道,但就是想从她嘴里挖出答案。
她跟沈蕴庭在一起的时候,只守着沈蕴庭一个,从来不跟任何男人搞暧昧,追她的男人,她也一并都拒绝的干净。
跟沈蕴庭分手以后,她也没有再谈恋爱,一直一个人认真的工作。
想到这一处,他便没再往下想,他觉得心痛,头脑发胀,他往前,下巴抵在了卓彦馨的肩膀上,闭了眼,低低的说:“骗骗我。”
声音低哑,似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