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满天星倒是挺特别的。”盛骁帮她拿着花。
“是个小姑娘送的,挺可爱的,跟这花一样。”
他们从剧院侧门出去,保姆车已经等着了,裴丽和袁征都在车上,两人上车,袁鹿坐在裴丽身边,二老瞧着盛骁手里的花,高兴的跟自己收到花一样,裴丽把手机拿出来,说:“我都给你拍下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跳好,刚坐我旁边的,一直在找你的资料。”
“嘻嘻,反正没给他们拖后腿就是了。”
袁征:“你现在是锦上添花了。”
裴丽问:“下场去哪儿?什么时候?”
“好像是去海市,估计没那么快,阮子铭还要排一出新的,每场都会有一个新编排的舞蹈,所以中间会隔一段时间。”
裴丽满眼的自豪,瞧着袁鹿,眼眶红了又红,脸上笑开了花,“你以前还不喜欢跳舞,你瞧瞧我说女孩子跳舞好吧,苦是苦了一些,小时候受了不少罪,现在不就苦尽甘来了?无论以后能不能继续,我觉得有这样的经历,都是很好的。”
裴丽都要哭了,袁鹿抱住她。
其实裴丽高兴的不是她登台,能够被人看到,她高兴的是她看到袁鹿重新找回自信和光芒,她是真的走出来了。
今个晚了,大家简单吃了一顿后,各自回家,盛骁送他们到家。
裴丽和袁征没有打扰他们,先进了家门。
两人进去后,袁鹿就直接靠在他的身上,这会是感觉到累了。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了一会,袁鹿说:“我之所以愿意跟江韧说话,是因为他已经再也不能影响到我,过去与他有关的一切,我都放下了。所以我觉得也该与他说清楚,不管他是因为觉得亏欠,还是因为其他,我都不想他一直记挂着我。”
盛骁抱着她,下巴在她额上轻轻蹭了下,说:“能放下就好,他不过是你生命里的一个小插曲,我才是不可取代,要陪你走完一生的人,多多关注我吧。”
袁鹿仰头,他低下头,正好捉住她的唇。
浅尝辄止后,盛骁拍拍她的屁股,“进去吧,早点睡觉,一会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嗯嗯。”她趴在他身上没退开,额头贴在他脖颈上,不太想分开,“我明天跟阮子铭他们一块吃饭。听说阮子铭有个习惯,一场公演结束,会带着团队出去放松两天。可以带家属来着。”
“哦,想带着我。”
“哎呦,你还挺自恋,怎么就一定是你,可以是我爸妈呀。”
“伯父伯母都买了明天早上的机票回去了,我还做了安排送他们去机场。”
袁鹿鼓了下腮帮子,“那你去不去?”
“决定了地方和时间跟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安排出时间。景氏刚合并过来,很多事儿需要处理,所以接下去我会比较忙,如果抽不开身,别生气。”他碰碰她的脸。
“知道,下半年我也会很忙,所以想这一次你尽量抽出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两天。要实在不行,我也不会生气。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
“好。”
她垫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下,然后从他手里挣脱出去,转身进屋,进去后,又探出头,冲着他摆摆手,“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盛骁亲自送裴丽和袁征到机场。
送完二老,盛骁送袁鹿到阮子铭的公司,而后才回融盛。
这次的演出很成功,因为舞蹈圈不像娱乐圈那样,但热度不错,因为其中一支舞,上了热搜。
袁鹿的一张照片,也在网上被热议。
这次的热度挺高,加上袁鹿公司配合的好,前期宣传到位,后期也跟上热度草话题,阮子铭涨粉不少。
对于下一场的公演,群众期待值也很高。
这样的成绩,晚上阮子铭请客,在合福庄吃饭。
袁鹿在这边开完会,又去典创在这里的办事处,程江笠是兢兢业业,她过去的时候,还在开会。他气色不太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五官变得凌厉。
她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出来上厕所的职员抱怨。
“程江笠。”她走到办公室门口,刚讨论完一轮,十分钟休息。
“你来了。”他浅浅笑了下,起身出来。
“我过来瞧瞧,阮子铭很满意我们的宣传,这次的巡演热度很高,宣传广告方面也做的好。晚上到合福庄吃饭,叫大家一起。这两天搞个团建吧,我瞧着大家为了这次巡演也都挺累,适当的要休息一下。你也是,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睡觉?我看你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看,可别忍着。人手不够的话,再招些人进来。”
程江笠笑了笑,只是他如今的笑容,总是很表面,一双眼睛再无神采,死气沉沉的像个行将就木的人。
“昨天的舞蹈很精彩,你跳的很好。”
“你也来了?”
“当然,我请了公司全部人一起去,本来还想做个灯牌,但据说不能拿进去就放弃了。”
他说的认真,也确实想这么做。
袁鹿笑着摇头,“你以为是粉丝应援呢,还给我做灯牌,你要臊死我。”
“姐姐,你半只脚已经跨进去了,没看微博热搜么?昨天的摄影师厉害了,那张照片真是绝了,把你拍的跟仙女似得。天上刚下来那种。”
“行了,别奉承我。阮子铭舞团里的女舞者每一个都长得好看,明明就是你做营销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低头抿着嘴笑,“自己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袁鹿:“还要开多久的会?一块吃午饭。”
“再一会吧。”
袁鹿跟着他进去,坐在旁边旁听。
他们讨论的是另外的项目,张歆给了她一份资料,她看了一下,才知道是近期接的,不过她心思都在阮子铭的项目上,程江笠被告诉她,也不必告诉她。
会议结束,正好午饭时间。
程江笠宣布下午休息,晚上去合福庄吃饭。
而后跟袁鹿一块去吃饭,张歆也一块。
三人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程江笠建议在北城这边开一家分公司,最近业务上涨,光这么个办事处顶不住。
袁鹿想了下,说:“要不,我们分割吧。”
“什么?”
程江笠没听明白。
袁鹿说:“我现在只想做关于文艺方面的,其他领域的我不想接。一方面人家并不一定是觉得我们公司的实力强,广告做的好,才来找我们合作,我相信近期业务上涨,有很大的原因是盛骁如今地位上升,我是他女朋友,想借着我跟盛骁攀上点关系。”
“你就当我性格别扭,我不想仰仗着盛骁,但我也不能耽误你,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分割。”
程江笠默了会,情绪变得低落,他没说话,低着头吃饭。
桌子下,张歆轻轻的踢了踢袁鹿的小腿。
张歆起身,“我去上个厕所啊,鹿姐。”
“好。”
张歆出去。
程江笠抬手擦了下眼睛,袁鹿诧异的发现他竟然是要哭。
“程江笠?”
他咳了一声,吸了吸鼻子,说:“没事。”
袁鹿歪头看他,果然看到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眼眶里含着泪,倒是没落下来。
他这样子,真是可怜兮兮的,好像是一条被人抛弃的狗崽子。
“你……”
“我没事。”他放下筷子,也要去上厕所。
袁鹿把他拉住,“出事了?”
他摇头,“没有。”
“那你……”
话音落下,包间内静默下来,袁鹿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转过身子,考虑着要怎么说的时候,程江笠回握住她的手,说:“别不要我,好么?”
袁鹿抿了唇,他的手冰冰凉的,因为瘦,骨节分明,抓着她的手倒是很有力气。
程江笠如今每一天都觉得很难熬,他找不到他妈,不知道田依娴如今什么情况,田依娴不在,他也不必回家,哪里还有家。
程健自是不会管他,当年他跟田依娴感情还不错的时候,到时候对他很好,还真跟父亲似得,所以后来田依娴给他改姓。
如今,程江笠给他打电话,他从来不接,也不管他和他妈。
这日子过的浑浑噩噩,从天堂掉到地狱,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了。
除了工作,他也不太愿意见人。
唯有在袁鹿这里,他还能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一点点的归属感。
袁鹿说:“就算我们公司分开各自独立,我们也还是朋友啊,有事儿你可以找我,心情不好也可以找我聊天。”
程江笠摇头,“我不想独立开公司,我开不好的。”
“怎么可能开不好。”
“他不会要我好好开公司的,如果没有你压着,典创就会毁在我的手里。”
袁鹿沉默数秒,“他还在为难你?”
“年底我可能会结婚。”
袁鹿一脸迷惑,这消息未免有些炸,“跟谁?”
“昨天程健通知我的,不知道是谁,我猜可能不会是个正常人。”
“你可以拒绝啊。”
他苦笑了一下。
“或者你应该去找他聊聊,你要为你自己争取,不能任由他们误作非为。就算是错,也不是你的错。”
“没有用的。”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她勉强的扯了下嘴角,说:“我现在只有在典创,在你身边的时候,会开心一点。不要分割,你不想做那些,我就不做,接下的合作没办法,以后除了文艺和政府活动,我都不会再接。”
袁鹿:“文艺这一块我来,其他你来。公司还是需要发展,好好做,用实力证明自己。公司以后能做到什么样,看你的本事了,我能不能变成富婆,靠你了,你要加油啊,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程江笠一把将她抱住,极用力,袁鹿没有推开他,拍拍他的背脊。
……
傍晚下班,程江笠回了一趟公寓,准备换身衣服,然后去合福庄吃饭。
程江笠出了电梯,就看到自己家门口站着的人。他一顿,数秒后,才硬着头皮过去。
“你找我?”
江韧吹了手上的烟灰,余光看过去,目光冷厉,含着薄怒。
程江笠来北城,他还没出现过。
两人一直没什么交集,这会突然出现,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程江笠心里忐忑,紧紧捏了一下手心里的钥匙,转身开门,说:“进来吧。”
他先进去,江韧随后而入,在他无防备的情况下,抬脚直接朝着他的屁股踹了过去。
这一脚,踹的程江笠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幸好他反应快,堪堪站稳。
他眉头微皱,回头看他,“你干嘛?”
江韧关上门,冷冷睨他一眼,“看你不爽。”
他抿了下唇,拍了拍屁股,“你先坐,我去倒水。”
江韧从他身侧过去的时候,用推了他一把,程江笠憋着劲,逆来顺受,把钥匙丢在桌上,进厨房倒水。
江韧在沙发上坐下,把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
程江笠端着水出来,江韧长腿交叠搁在茶几上,坐姿慵懒,扯了领带,一只手抵在扶手上,撑着头,盯着他过来。
程江笠过去,将杯子放在旁边,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你想怎么样?”
“你倒是挺会的。”
程江笠抬眼,“你说什么啊?”
“在袁鹿跟前装可怜,不是你么?”
他微的挑了下眉毛,“你跟踪我?”
“你有什么可怜的?你有什么脸面在她跟前装模作样?你不就是仗着我不会动她,故意躲在她身边。”他支起身子,收了腿,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猛地扯过来,“装可怜是不是?要不要我打死你,让你更可怜一点?”
程江笠抿着唇,眼眶还是红的,盯着他的眼睛,不惧他的恼怒,嘴唇蠕动,慢慢的吐出一个字,“哥。”
江韧微的一顿,一掌拍在他脸上,“别他妈叫我哥,我没有你这种弟弟。”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哥。我妈这人没有亲戚,爸爸死了以后,我跟她一直是相依为命,她可能对你很坏,不顾你的死活,但对我很好。为了给我一个正常优质的生活,她做了很多努力,费尽心思。我不能不管她。哥,我知道我现在是你的眼中刺,你把妈妈还给我,你要我怎么样都行。你想让我尝尽你所承受的痛苦,我愿意接受,我来替我妈承受你的报复,可以么?”
江韧哼笑,沉默片刻后,说:“你想弥补,是么?”
程江笠:“算是吧。”
“你跟袁鹿关系挺好?”
不等他往下说,程江笠便拒绝,“不行。”
江韧笑起来,“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么?”
“她现在那么好,你为什么非要拉她下地狱?你拉她一次了,还不够么?她好不容易才爬起来,才能重新生活,跟盛骁感情也很好,你……”
话未完,江韧甩手,将杯子里的水全数泼再了他的脸上。
“不想让你妈受罪,就给我好好听话,亲爱的弟弟。”
程江笠闭着眼,温热的水滚进了衣领里。
啪嗒一声,杯子放回茶几上,“我不会再伤害她。”
“就算我帮你做事,你也对抗不了盛骁。”
他笑而不语,敲了敲桌子,“我要喝水。”
程江笠没去合福庄吃饭,袁鹿给他打电话,他找了个借口推了。
袁鹿让张歆平日里多关注程江笠。
他的事儿,袁鹿也管不了,这种家务事儿,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决。当然,她也绝不想掺和进他们兄弟的恩怨里。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袁鹿接到盛骁电话,说是一会不能亲自去接她,会安排人过去接。
“不要紧,这样我一会跟他们一块去唱歌,就玩的晚一点。”
“好,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盛骁挂了电话,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唤。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