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即使那天你陪着去了,也不可能阻止她每一次的下手。有些人的心肝就是黑的,他们为了目的就是可以不择手段。想要拯救一个人困难万分,可想要伤害一个人方法有很多种,一计不成还有另一计。”
顾平生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伸手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让她面对面的跨坐在自己的身上,面颊靠在她的脖颈上:“我只是,只是……心中有所悔恨。”
有些事情是有办法挽回弥补的,可当一个人不在了,就成了死局,任你有滔天的本事,也无法补偿万分。
温知夏圈住他的脖颈,两个人贴的很紧,她说:“这不是你的错。”
“幸好,你还在,夏夏。”
真的幸好,你活着。
幸好,你还愿意回到我这种人身边。
一颗晶莹泪珠从眼角缓缓滑落,落在温知夏的脖颈上,冰冷的让她心中一颤,“平生……”
顾平生:“嗯。”
“你还有我,还有团子。”她轻声说道。
他细微的点头,把人抱起来:“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打了两个秀气的呵欠。
吴雯静犯罪故意杀人的事情几乎就是石锤,人证物证都在,几乎是辩无可辩。
眼下唯一能减轻刑罚的唯一机会,便是顾平生这个受害者家属的谅解。
张之彦来到顾夏集团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满布着一种颓然的暮气,眼睛里布着血丝,黑眼圈很明显。
顾平生那天放在病房里的手表带有录音功能,如今张之彦控告他故意伤害吴雯静致使她滚下楼梯流产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但所谓风水轮流转,如今就是张之彦求到顾平生头上的时候。
“你开个条件,你想要什么?”张之彦沉声问道。
背对着那办公室门口的顾平生微微的转过头来,削薄的唇开阖:“我要她……把牢底坐穿。”
张之彦的瞳孔收缩,手掌紧接着握起来:“顾平生,得饶人处且饶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平生嗤笑,眼色森然:“她当年害死我的母亲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要收手?”
狭长的眼眸眯起来:“你手上没有半分可以让我饶过她的东西,回去吧。”
“你难道就不想要知道……当年关于温知夏跟我表白的录音是怎么回事?”张之彦沉声问道。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顾平生唯一的软肋是什么,那大概便只有一个温知夏。
所有跟她相关的东西,顾平生便没有不在意的。
而这么多年来,顾平生对温知夏动怒的事情几乎是没有,但那份录音始终是他心中的一道坎。
虽然后来种种皆是证明,温知夏对张之彦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的感情。
但那份录音却是实打实的。
顾平生不可能听错。
顾平生抬起眼眸,眸色深沉如夜。
张之彦见状便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我的要求很简单,你让律师出示一份和解书,表示愿意原谅我母亲犯下的过错。”
顾平生磨搓着手指上的戒环:“我想要知道答案,大可以自己去问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因为这点小事情而放过吴雯静?”
“不,你不敢。”张之彦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费劲了心思的才把她从徐其琛的手中抢回来,如果你开口询问,就不怕你们之间再生摩擦?顾平生,你心知肚明,除了你,温知夏还有其他的选择,你……敢赌吗?”
顾平生指尖微顿,目光如勾。
哪怕是一掷千金,顾平生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但……凡是涉及温知夏,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都会畏手畏脚。
答案很显然,他——不敢。
办公室内的时间沉寂的缓缓流逝,一秒又一分。
“说。”他薄唇起阖。
张之彦蓦然便是松了一口气。
那份录音,那段简短的视频,自然不会是伪造的,不然依照顾平生对温知夏的了解,顷刻间就能识破。
可凡是人便有弱点,尤其是那时创业初期,事业刚刚起步便反复遇阻的温知夏。
宽容这种事情,通常情况下都是对小孩子的,社会对于成年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张之彦最初接近温知夏,只是想要看看这个能让顾平生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他也想要看看当顾平生最珍视的女人爱上他的时候,顾平生会是什么反应。
他借口帮忙,说是可以帮助温知夏顺利的拿下合同,但是需要请求她帮个忙,让温知夏配合他演一场戏,帮他摆脱一个纠缠不休的女人。
这便有了那一句“之彦,我爱你”。
温知夏起初是不肯答应,张之彦也没有表现出强人所难,只说给她时间考虑。
结果当晚温知夏便接到顾平生因为高强度的工作晕倒住院的消息,她的坚持动摇了。
没有人知道,当温知夏寡淡的说出那句“爱”的时候,张之彦的心像是也随之跳动了一下,他取代了顾平生张家少爷的身份,拿走了原本应该属于顾平生的一切,也以抢夺顾平生拥有的东西为乐,但是却在温知夏的身上遇阻。
以至于多年来耿耿于怀。
现实不加粉饰,而赤裸裸。
顾平生捏紧了手掌,在张之彦说完的瞬间,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
张之彦闷吭一声倒在地上。
顾平生居高临下目光阴沉的睨着他,拽着他的衣领:“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欺负一个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张之彦捂着肚子轻笑,“欺负?那你该怪当年你太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要让她东奔西跑的低头示人,你知道我看着她拿着精心准备的方案,却被人当成是垃圾一样的丢在垃圾桶里的时候,那个眼神……我说过,只要她跟你分手,跟我在一起,就再也不用受这种窝囊气,但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她说……她不爱我;她说,感情无法买卖。你说她蠢不蠢?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当见惯为了金钱名利可以出卖一切的男女,当出现一个视感情为至高无上纯粹的时候,那种感受吗?
觉得她蠢,又觉得移不开眼睛。
后来,张之彦再遇到形形色色的女人,可再难找到那时的感觉。
“你找死!”顾平生阴沉着眼眸,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张之彦坐在地上,揩了下唇角:“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等价交换,他还给顾平生一个希望,顾平生就要放他母亲一条活路。
和解书签下,便能减轻处罚。
顾平生:“滚!”
张之彦手臂撑在地上,慢慢的站起身,咳嗽了两声,直起身体:“顾平生,你配不上她。一个疯子,一个精神偏执症的疯子,你觉得她能接受吗?你还不知道吧,她已经知道了……”
八风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的顾平生身体陡然一僵,猛然抬起头来,面色微变。
张之彦看着他紧张恐惧的神情,心中蓦然的就是万分舒畅,像是身体上的疼痛都可以被忽视。
“她知道你就是个精神病,你猜,她会选择什么时候从你的身边离开?!”张之彦打开门,笑着离开。
顾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垂下的眼眸之中带着的是颤抖。
她……知道了?
知道他有病?
半晌后,顾平生给叶兰舟打去电话。
叶兰舟轻笑道:“你们夫妻两个这是商量好的?一前一后的给我打电话?”
既然这样,怎么不直接一个人给他打了?
顾平生尚未开口的话,因为叶兰舟的这声打趣而蓦然顿住:“你说夏夏给你打电话了?她找你干什么?”
叶兰舟正在给花千娇投喂草莓,小姑娘娇嫩的粉唇一张一合,比那汁液浓密的水果还要诱人,“没说,说是想要跟我见一面,怎么,你不知道?”
顾平生指尖磨搓着手机,脑海中回响着的却是张之彦临走的时候说的话,温知夏不会平白无故的找叶兰舟,而且还在手机里什么都没有透露。
“兰舟……夏夏她,都知道了。”顾平生闭了闭眼睛,声音发沉,发哑。
叶兰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知道什么?”
顾平生:“……我的病情。”
叶兰舟微顿,跟花千娇说了句话后,拿着手机走远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道:“她怎么知道的?是你跟她坦白了?”
顾平生:“是张之彦。”
叶兰舟沉吟了数秒:“所以你是怀疑,小温总今天要见我,是想要打听你的病情?”
不是怀疑,而是顾平生几乎可以确定。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说还是不说?”叶兰舟顿了顿,“其实你也不要把事情想象的那么糟糕,就算她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你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疯子。”顾平生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叶兰舟皱了下眉头:“我觉得你这是在质疑我身为一个医生的能力。”
“你不懂。”倨傲自傲的顾总,也会有信心全失的时候。
他的确是有病,而她从来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也可能是你想多了,她既然在你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异样,说明还是信任你,我会跟照实跟她说,你的病情几乎是已经康复,不会有什么问题。”叶兰舟安抚道。
顾平生没有接话,而是问道:“你们……约在什么地方?”
叶兰舟:“新城路上的咖啡店。”
一个小时后。
叶兰舟到地方的时候,温知夏已经早就到了。
“路上有些堵车。”叶兰舟抱歉的说道。
温知夏:“我也是刚到。”
叶兰舟坐下后,故作不知的问道:“小温总今天特意来请我喝咖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温知夏缓慢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微垂的眼眸遮盖住眼底的神色:“我今天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教叶少。”
叶兰舟:“你说。”
温知夏掀起眼眸:“不知道叶少对于……精神偏执症,了解多少?”
叶兰舟轻笑,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小温总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问起这种事情?精神偏执症么,属于人格障碍的一个类型,这类人表现固执、过分警觉、好妒忌,常处于戒备和紧张的情绪里……”
咖啡店外一处并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的位置,静静的停靠着一辆布加迪,车上的男人遥遥的看着坐在窗边喝咖啡的两人,眸色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