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使苦寒刀意升腾,眼前红尘君的目光迷离一丝,但下一瞬就清灵开来。
他看着沈秋来袭,冷笑一声,不闪不避,任由沈秋带起漫天残影,各使武艺,轰击在他护身咒法之上,随即,又有光羽散落。
“你方才不是口出狂言,要斩杀本君吗?”
红尘君弹起一指,将破损些的护身咒法补全,又有光影流转,幻化为通天巨像,挥起重拳,朝着沈秋当头砸下。
后者疾退数步,回到双眼茫然,陷入幻心之中的紫薇道长身侧,左手轻轻一抹,紫光逸散的太阿剑,便落入手中。
这把神剑被沈秋握持,却并未反抗,就如在黄无惨手中一般,紫光吞吐。
沈秋看也不看的,将手中长剑指向天际,威道剑气爆发开来,呼啸之中,将那光影巨像搅碎开来,漫天金光飞散,就如金莲坠落。
沈秋护在紫薇道长身前,他左手摇晃,甩出一个紫光缭绕的剑花。
看着眼前红尘君,他说:
“仙君以为我在说笑?
若你所占躯体,是个天榜,我还要犹豫几分,但天榜也不什么大白菜,随处可见,仙君威能无穷,但只得个半步天榜的躯体...”
他的声音冷了几丝,带上一分嘲弄,说:
“沈秋自衬,以如今武力,躲得开仙君攻伐,倒是仙君牛皮吹的大,就是不知道,你这化身,挡得住沈某几剑啊?”
话音将落,沈秋复尔上前,速度快若惊鸿,这一剑使来,竟有山鬼方才八分气势。
无尘子掌握月缺剑典,自然也会照影和惊鸿两种剑术,而沈秋又有足够的时间可用,掌握这惊鸿一剑,并非难事。
再配以太阿之利,一剑刺出,带起若星海剑影。
红尘君眼中光芒一闪,使仙术妙法,整个人消失在原地,这是真正的仙法闪现,一瞬间,便挪移到百丈之外。
这挪移之法,只要有灵气在,红尘君完全可以一瞬挪到五百里外去。
但他不能走。
他走了,就没人护住下方万灵阵了,以太阿威道剑气,不出片刻,四方星咒,就会被沈秋破开。
当真是瓷器店里打老鼠,完全就是投鼠忌器。
他在流光漩涡般的流转中,于百丈之外现身,挥手洒出漫天火光,化作道道火龙,大范围的全屏攻击,烧红天际,欲把沈秋烧死当场。
“哗啦”
忘川功法转换水行,森森寒气以沈秋所在,涌向四面八方,冰火交融,带起漫天白烟蒸汽,失却火苗。
又被沈秋以火行操纵,反过来化作火龙,摇头摆尾的轰向红尘君。
这武艺奇功,以神武之术加持到这个地步,几欲仙法无异。
有紫光剑气飞腾,千光化剑,横扫长空,数以千百计的紫色剑光,如狂风暴雨,卷动风云,打在红尘君护身咒法之上。
一瞬千击,这光羽护盾被转瞬破去,惊得红尘君再次花光挪移。
这次出现时,他看向沈秋的目光,也变得极为古怪。
方才那一剑,赫然是东灵君的看家绝学,已是以灵气化为虚实结合的仙剑之术,这凡俗武者,竟也学会了这个?
虽然是靠威道太阿剑气,和他那一身古怪功法,才勉强模拟出千光化剑的几分神妙,但...
“很惊讶吗?”
沈秋反手握持太阿,手指轻弹,三道雷枪带起狂风飒飒,打向红尘君,被对方同样以雷法攻灭。
残存雷声中,沈秋周身苍岚乱舞,锐利真气混杂灵气,以剑气之术激发,化作一团横置天际的青色剑莲,道道剑光流转,汇聚一处。
就如莲花绽放。
青色剑莲中心,又有一抹紫光激荡,威道太阿于沈秋手中,温顺无比,煌煌剑气横跨数丈,激的昏暗天际,四处都是青光闪动。
神武.苍岚剑典.青莲妙剑。
剑式荡起,沈秋脚踩青色剑莲绽放,他语气温和的说:
“我身为一个武者,与东灵君生死搏斗数次,从仙人剑术里领悟一些剑招,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仙君何必惊讶,为何不以仙家红尘剑术,与沈某对搏几招?
兴许,沈某也能从仙君那里,学来几招红尘妙剑耍耍呢。”
棘手!
红尘君皱起眉头,眼前沈秋的威胁,固然不如大圆满境的紫薇道人,但以自身这凡俗躯体,确实也非一时半会能拿下。
他神识一扫,下方四方星咒边,已有佛光化生,护卫灵阵的鬼武阴阳师们,被聚于一处的江湖高手砍杀殆尽,下方已是一片血雨。
本该护持灵阵的杀手锏,天榜武者陆文夫,竟也被一个操纵风雷之力的大鬼武,和一个古怪剑客缠住,一时三刻分不出胜负来。
他并未犹豫,当即做出判断。
他来此处,又不是专程来和这些江湖武者好勇斗狠的。
拳脚功夫他也不擅长。
灵阵为先!
红尘君扫了一眼陷入红尘引中,无法自拔的紫薇道士,战盔鬼面之下,闪过一丝精芒留存,只待紫薇道士心神破灭时,这具大圆满的天榜之躯,就归他了。
到时神魂与宝躯相合,灭杀一个沈秋,轻轻松松。
拖时间!
红尘君轻声一笑,手中倭刀松开,那黑刀划过光弧,带着几分红尘剑术的流光,往下方激射而去,眼前沈秋引动剑莲,欲上前攻伐。
待妙剑施展一瞬,仙君便再起红尘仙术。
“定”
一记定身咒束缚四方,沈秋身影一停,又以神武暴动,破开桎梏,但眼前光影流转,在红尘君低沉的笑声中,近乎无解的红尘引,再起。
“你这样一个独特的人,想来人生里,一定充满了遗憾,痛苦与悔恨吧?
不必否认。
本君看的出来。
是那些过往,将你塑造成眼前这般看似无敌的模样,它们从未消失过,它们一直就在你体内。
来吧。
凡人沈秋。
重活一次,做出选择,然后为它生,为它死。”
无法感知,无法躲闪,无法豁免的仙术涌动,就如回退时光的滚滚浊流,在他睁开眼睛时。
入眼之处,是一座被风沙吹拂的村庄。
他身穿破旧棉裤棉袄,鼻孔冻出几缕鼻涕,在风中前行,往早已遗忘的家中走去。
燕京,郊外,他的诞生之地。
历经命数轮转,踏入生死无间。
这一次的红尘引,该沈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