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英雄会!”
他伸出手,将车华扶起,拉着这凄惨年轻人的手,对其他人说:
“车华少侠经历不幸,却又万幸中逃得性命,这便是天意!
我雷烈在此向江湖同道立下誓言,天地共鉴,必要帮华山派讨回公道,也要助车华少侠,重建华山宗门!”
“好!”
顿时就有一阵叫好声自人群中响起,还有大喊雷爷仗义的,一众江湖客最喜欢这种急公好义的调调。
气氛热烈到让沈秋觉得,雷爷可能在人群中安插了嫡系。
他是很清楚的。
这就是一场“秀”。
属于雷爷和河洛帮的一场秀,是雷爷和浪僧精心策划的。
当然也有任豪的默许。
那位武林盟主看重正邪之争,若今日这场秀,能让正派齐心,能让河洛帮实力大增,他也绝对举双手欢迎。
更何况,这也不只是一场秀。
那车华就剩一个人了,任豪记着十几年前华山派为武林江湖的付出,有心帮他重建华山,但自己一人之力,终究有限。
现在,财大气粗的河洛帮揽下了这个差事,对大家所有人都好。
“这雷烈,倒确实是个义气之人。”
坐在主座上的林菀冬掌门顿时有感而发。
她潇湘剑门,十几年前也被张莫邪屠戮过,眼前这车华少年,仿佛就是当年林菀冬的复刻版。
林菀冬当年刺杀张莫邪不成,后来重建潇湘剑门,也是得了纯阳宗的大力支持,才将宗门重建起来的。
“华山派,是使剑的,既然如此,武林大会之后,便让车华随我回潇湘去。”
林菀冬对身边人说:
“我必用心教导他成才,只是双臂被挑断手筋,有些麻烦。”
“药王在呢。”
张屠狗低声对林菀冬说:
“这大半月,车华一直在接受药王的治疗,再有几个月,那伤势就能愈合,不会影响使剑的。”
“嗯,那就好。”
林菀冬对任豪说:
“盟主,你看我这建议,可行否?”
“可以。”
任豪点了点头,说:
“林掌门愿意教导车华,自然是他的运气,只是,我与他谈过话,这少年心中满是愤恨执拗,若心结不除,以后恐有祸端。
林掌门要多加上心一些。”
若是沈秋在这里,听到林菀冬这个建议,怕是当场要喷出血来。
这林掌门,当真是没有点自知之明。
她剑术确实厉害,独步武林,但这教导徒弟的水平,还是算了吧。
林琅大师兄还尸骨未寒呢。
这边说话间,那边雷爷的讲话也接近尾声。
他痛陈魔教胡作非为,尤其是圣火教做的恶事,更是说的双眼通红,嫉恶如仇。呃,这个倒不是假装的,雷爷对于圣火教,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恨。
“只要我雷烈一日不死,我河洛帮便与魔教一日不休!若他日正邪之争再起,我河洛帮必为江湖正派前驱!
雷爷咬着牙,举起拳头,大声疾呼:
这中原地区,只有河洛帮还在,魔教就休想霍乱此地一分一毫!”
“诸位江湖同道,今日在此,便证我誓言!”
这话是咬着牙说的。
用真气鼓荡,整个校场都听的清清楚楚,顿时响应声云集,一众江湖客被掀起心中热血,便大声疾呼,让气氛更热烈三分。
在雷爷身侧,凄凄惨惨的车华,更是双目赤红,眼泪横流。
自宗门破灭,他被丐帮救到洛阳之后,每日过的如人间地狱一样,今日见雷爷如此仗义,心中也是胆气新生。
敢和师兄们,去伏击魔教的,自然不是什么胆小之辈。
他也当场咬破手指,誓言与磨魔教不死不休,那一封歪七扭八的血书写完,整个校场就如癫狂一样。
坐在其中的沈秋非常不适应。
他回头看着小铁,发现自己这兄弟,也是握紧拳头,一脸肃穆。
啊,小铁的父亲,也是死在通巫教恶人手中,他和魔教,也是不死不休的恩怨。
“民粹啊,这是...”
沈秋低声说了一句。
他感觉这世界时代虽然变了,但有些道理却并没有变。
任豪任由雷爷这么煽动江湖人热血,把正邪对立推到绝对正确的位置上,这和他老家那些玩弄民意的民粹政客有什么区别?
这是非常凶险的事。
纵观历史,敢这样火中取栗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沈秋看向主座之上,看着一脸平静的武林盟主,还有那些表情默然的掌门长老们。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这位任叔,还有那些江湖前辈们,有没有看到这种行为之下的危机?
这一团火点起来容易。
但想要它熄灭掉,不浇上足够多的血,怕是没那么容易的。
他伸出手,探入袖子,摸了摸手腕上的剑玉。
这会,在一片激动的呐喊声中,沈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当年,张莫邪之所以要统一魔教,威压江湖,鲸吞武林。
是不是因为,他早已看到了这种危机?
也许,他只是在用他的方式,试图扑灭这危险的火苗...
“铛”
低沉的钟声,自擂台之上响起,打断了沈秋的思索。
他抬起头,便看到雷爷和任豪共同推动撞木,撞向了“英雄钟”,这青铜大钟,是河洛帮委托天机阁,专门为中原武林大会的开幕式和闭幕式准备的。
钟声响起,便代表着,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钟声很清脆,也带着一丝传播极远的低沉,从校场为圆心,朝着整个洛阳城扩散开来。
在洛阳城中,一处老街区的屋檐上,抱着猫的张莫邪正坐在那里,手里抓着一个酒葫芦,他默默的看着校场的方向,明亮的眼中尽是一抹遗憾。
“任豪啊任豪,你总觉自己一双铁拳,就能趟平天下事,你,活的还真是纯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还是不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揍你。
你我之间,正邪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你知道,你只是不想懂罢了。
毕竟,否定了这些,也就否定了你自己,还是不愿向我认输啊。”
风吹起张莫邪灰白的头发,他喝了口酒,摸了摸怀中睡得香甜的胖猫,低声说:
“罢了,这洛阳,待着也没意思了。猫儿,咱们过上几日,就去金陵逛一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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