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眨眼间,那敢搭话的女子,便被挑断脚筋,刺穿耳膜,刺瞎双眼,还被丢下山去。
这一幕如皱起寒风,将剩下那些人吓得惊若寒蝉,更是低下头,不敢搭话了。
“你们在门中敬畏师尊,这是人之常理,但到了苏州地界,就得听我的...师尊许我总管江南之事,便是许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沈兰立完了威,便随手一挥,对剩下的人说:
“从今日起,五行门分舵转移到苏州烟雨楼,凡事听我吩咐,你等可明白了?”
众人无人回应,但齐声下拜。
“好了,下去吧。”
沈兰随口说:
“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秀禾,带他们去城中。”
“是,小姐。”
秀禾丫鬟打了个呼哨,一众五行门人便齐刷刷的消失在这寒山山顶上,他们在夜色中奔驰快若奔马,又静若灵猫。
果然,黑夜之地,才是五行门的主场。
沈兰一人留在山顶上,她站在山崖边,左手叉着腰,右手把玩着长指甲,身上的夜行衣是贴身劲装,贴在沈兰躯体上,将她完美的身形衬托了出来。
夜风吹来,半山腰的火势是越发大了。
“你若再敢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沈兰突然冷声说了一句。
下一瞬,便有破风声自沈兰身后响起,但并不是袭击。
一位身穿长衫,外套锦缎衣裳,配着牛皮玉带,扎着武士髻的俊秀年轻人,如猫头鹰一样,轻飘飘的落在沈兰身侧。
这位公子哥手里抓着折扇,折扇下点缀着玉环,这大晚上的,还把那画着美人出浴图的折扇摇来摇去,颇有种文人做派。
他确实是英俊。
瓜子脸,大眼睛,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缕黑发垂在脸边,皮肤也如玉一样。
这般翩翩如玉美少年,走在街上,怕是要引得姐儿们放声尖叫的。
“哎呀,兰儿,你我也认识这么多年了,看看又怎么了嘛。”
这公子哥似乎与沈兰颇为熟悉。
他一脸无所谓的笑着说:
“你忘啦,当日你借着桐棠夫人的帮助,狼狈逃出五行门时,还是我为你换的药呢。不过兰儿,你穿这夜行衣,倒是与往日不同,颇有一番韵味呢。”
“张岚!”
沈兰眯起眼睛,她语气冷冽的说:
“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想要两腿之间的活儿吗?”
“哎呀。”
这威胁,倒是把那如玉公子吓了一跳。
他不动声色的挪动脚步,让自己离这朵带刺的兰花远一点,他轻咳了几声,说:
“兰儿...”
“嗯?”
沈兰发出了一声鼻音。
后者立刻改了称呼。
“咳咳,沈兰,我且问你,这场闹剧是不是你暗中筹划的?”
那公子不再开玩笑,他看着山腰别院燃起的火,他说:
“我素来知道你和你师父的龃龉,想来你也不愿意让那老色鬼阴阳邪术大成,便利用了那落月琴台,来破掉这次的‘孝敬’。
真是一场好阴谋,但问题是,沈兰,你可曾想过,那曲邪的怒火降下,谁来帮你挡?”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沈兰一脸诧异的反问到:
“周晟,是他们杀得。人,是他们放的。消息,是隐楼和丐帮给的...就算我那师父怪罪下来,我最多就是一个救援不利的罪。
再说了,那老不死自己不也不信我吗?
专程让这周晟舔狗来主管江南事,你看,是周晟自持武力,又因弟弟惨死,怒火攻心,办砸了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身边如玉公子,她妩媚的笑着说:
“张岚啊张岚,你我关系虽好,但你要胡说八道,我这手中鱼肠刺,可是认不得你的。小心说话哦~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
“嘁。”
张岚公子嗤笑一声,他说:
“这话,你说给你师尊听吧,看看他饶不饶你。
你是救了那72个无辜少女,但要是那赤练魔君曲邪一怒之下来了苏州,你这清白之躯,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你救了人,谁来救你?你可曾想过?”
沈兰阴沉着脸,没有回应。
她身边公子哥看着沈兰皱眉,便有些心疼,他向来都是珍惜美人的多情人,否则也不会给自己取个“惜花公子”的外号了。
“唉,算了,你也不用太过着急。”
张岚劝解到:
“眼下你师父会怎么办其实不是最大的麻烦,你更该担心,要怎么应付青阳门那边。”
“啊?”
沈兰的思考被打断,她茫然的抬起头,一脸无辜的问到:
“这事怎么又和青阳门扯上关系了?”
“我也是刚收到消息的。”
张岚轻声说:
“这寒山别馆里,存放的可不只是献给你家那老不修师尊的‘孝敬’,还有通巫教前段时间,自辽东那边捉来的一个奇特之人。”
“那人据说是通巫教主,送给青阳魔君的礼物。
你我生在魔教中,自然是知道那青阳魔君的癖好,但现在,寒山别馆被烧了,那‘礼物’也不知所踪。”
惜花公子对面色难看的沈兰说:
“你想想那青阳魔君的暴脾气,他要是知道这事,准会头一个闹到你苏州分舵来。那夯货软硬不吃,又有一身通天机关邪术,又是天榜中人,可比你师父难对付多了。”
沈兰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是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件事,那周晟本事不行,隐瞒要事的功夫倒是一等一的。
看到沈兰纠结,张岚嘿嘿笑了一声,他悄悄伸出手,放在沈兰纤腰上,他温柔的说:
“兰儿啊,若是你知我心意,助我圆梦,我也可帮你谋划一二。”
“啪”
张岚的手被沈兰一把打开,她瞪了一眼张岚,没好气的说:
“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若是有办法,还会被你那霸道的哥哥逼到苏州来躲藏?你若有办法,早就是七绝门少主了,还用整日留恋烟花柳巷?
不是我说你,张岚,你好歹也是一代奇人张莫邪的儿子!怎么就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真是虎父犬子!”
“嘿!”
张岚也不高兴了。
他收起折扇,满脸寒霜的对沈兰说:
“你说我可以,别带我父亲,小心我也与你为难!这雪中送炭之事难,落井下石可简单的很呢!”
“是吗?”
沈兰手指张开,鱼肠刺旋转着反扣在手中,她看着张岚,对这位惜花公子勾了勾手,她说:
“那就来做过一场啊,看看你手头的本事,比不比得上你那条舌头!”
“嘁,好男不和恶女斗。”
张岚后退了一步,他嬉皮笑脸的对沈兰说:
“还有,兰儿,你发怒的样子,真好看。”
“唰”
这公子哥运起提纵,身形奇诡,在沈兰的飞刀刺来前,便大笑着隐没在黑夜中。
赶走了口花花的张岚,沈大家一人站在寒山山顶,夜里的风吹来,让她颤抖了一下,似是感觉到寒冷,便蜷起身体,蹲了下来。
就如她儿时流浪那般。
这苏州夜色里啊,也总有化不开的忧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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