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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所谓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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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

    皇帝气得要跳起来,才抬了抬头却又无力地趴了下去,只能伸手指着齐公公,示意他说话。

    齐公公早在地上急得团团转了,见状忙直起腰来,冲着沈御离哭道:“庆王殿下,您不能无中生有啊!陛下何时停过太医院的汤药、又何时服过道士留下的丹药了?您一向陷害这个陷害那个,如今竟陷害到陛下头上来了吗?”

    大皇子沈得嗣也忙举高了手里的匣子,道:“四弟,你勾结道士兴风作浪,证据已经确凿,恐怕不是你现在收买一两个太医就能颠倒黑白的!”

    “我?勾结道士?”沈御离笑了,一脸无奈:“大哥,父皇是服丹药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话,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道士进宫的这段时日,我一直忙着在书房念书,闲暇还要修整王府、训导奴仆,两个多月来不曾得见那帮道士一面,我如何能与他们勾结?您一直住在宫内备受父皇宠爱,进出行止尚且诸多掣肘,何况我一个从前不受宠、近来又已出宫建府的?大哥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这,”沈得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的本事大得很,谁知道你如何手眼通天!”

    沈御离没跟他多话,皱眉走上前去接过了他手里的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几封书信看了两眼,随手递给赵太傅和吴丞相:“大哥大约要说这是我的笔迹,请先生和丞相看看是不是。”

    沈得嗣顿时急了:“你放肆!这是我拿给父皇看的!”

    沈御离冷冷道:“这东西伪造得太假了,不配送到父皇眼前去。”

    吴丞相展开两封信看了看,皱眉:“这……”

    赵太傅已摇头笑了:“这东西造得也算用心。可惜造假之人显然忘了,庆王殿下两三个月之前才开始学书,笔迹一天一个样儿。——这书信仿造的是庆王殿下上个月的字迹吧?”

    沈御离苦笑:“的确如此。”

    沈得嗣呆了呆,一脸茫然地看向皇帝:“这……父皇,怎么会……”

    这会儿皇帝脸色早已青了,话都说不出来,自然没能理会他。

    倒是沈御离忽然看了过来,面上露出了几分怒色:“父皇虽然服食丹药,但无缘无故不会忽然疑心加重,除非有人趁机在旁煽风点火!大哥,这段时日是不是你时常在父皇耳边捏造谎言说我与道士勾结如何如何,甚至,是不是你撺掇父皇服食丹药?你这样做,是不是出于不可告人之目的?”

    比如,害死父皇,谋夺皇位?

    沈得嗣被他连着几个尖锐的问题砸到头上,一时晕头转向。

    沈御离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又说道:“你要陷害我,也该把谎话编得圆一点!若我与道士勾结作乱,那道士就与我一样是逆贼,父皇今日又岂敢服食道士留下来的丹药?若父皇仍然信任道士,则道士应当是清白的,又如何会与我勾结谋夺江山?大哥,个中是非,你到底捋清楚了没有?”

    沈得嗣非但没有捋清楚,反而被他给问懵了。

    群臣更没有给他细细思索的时间,很快就下了结论:“庆王殿下言之有理!由此可见‘与道士勾结’纯属子虚乌有!道士自然居心叵测,庆王殿下却是无辜被冤!”

    更有那嘴快的又补上一句:“说不定是大皇子自己与道士勾结,倒打一耙栽到庆王殿下身上去的呢!”

    皇帝听着这满殿的议论,只觉得几十张嘴里发出的声音汇到一起,无非是“大势已去”四个字。

    他又惊又怒,满心不甘,又瞪向齐公公。

    后者打了个激灵,忙高声嚷道:“庆王殿下!您说这书信是假的、您说您不曾与道士勾结,那您如何解释您身边的婢女绕林是妖怪这件事?您在身边养着一个女妖,意欲何为?宫中此次变故,究竟是道士们作乱还是您身边那个女妖的手段……”

    “你说什么?”沈御离一脸震惊:“什么妖怪?你说绕林是妖怪?”

    齐公公咧了咧嘴,仿佛想要表达几分得意,却又心有余悸,颤个不住:“不错,那婢子是妖怪!我和暴室的几个人都是亲眼所见,一回头的工夫她就凭空消失了!路公公,你们都看见了是不是?”

    在场众人都随着他一同看向路海。

    后者一脸茫然,咚咚咚后退几步,扑通跪了下来:“齐公公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些天暴室一直空着,并不曾审问过什么人啊!”

    “你怎么……”齐公公呆住了。

    伏在枕上的皇帝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齐公公醒过神,猛扑过去拽住了路海的衣袖:“小路子你也被他们收买了吗?你说话!说实话!怎么没审问什么人,那个贱婢不是在你那儿关了两三天吗?今天下午咱们一起把她架在铁板上烤了两个多时辰,下面放三四个炭盆……”

    “齐公公您醉了吧?”路海一脸惊恐,“三四个炭盆,那是能把铁板都烧红的!大活人架在铁板上被三四个火盆烤两个时辰,那恐怕连灰都剩不下了,可不是要‘凭空消失’了吗?”

    “不对不对,”齐公公连连摇头,“那个贱婢并没有烤糊!她先前明明一点事都没有,还吱吱喳喳骂咱们、自称是咱们的祖宗,后来咱们一回头她就不见了!”

    路海也跟着他一起摇头,说出的话却完全是另一回事:“陛下、诸位大人,这绝无可能啊!陛下命奴才掌管暴室,只用来审问犯错的宫人,怎么会动用那样的酷刑!奴才以性命发誓,近几日暴室的确没有任何宫人被送进来,奴才从来没见过一个叫绕林的婢女啊!”

    齐公公呆住了。他慢慢地抬起手来,看着自己右臂上那一串狰狞的燎泡,直疑心先前的事是一场噩梦。

    可是,明明是真的啊!

    齐公公还待争辩,沈御离已霍地站了起来,指着他:“齐忠,你百般编造谎言,究竟是何居心?本王的婢女绕林好好的在王府住着,何曾被送到暴室去了?父皇在宫中建暴室是为了整肃宫规,你却无中生有编造些什么铁板什么火盆的耸人听闻之言出来,莫非是有意中伤父皇、欲使父皇背负残暴之名?本王不信父皇是那样的人,也决不允许你编造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败坏父皇的声名!——甄统领,把这混账东西拖出去,杖毙!”

    “奴才冤枉!”齐公公慌了,转身扑过去就拽住了吴丞相的袍角:“相爷,您是最智慧的,您一定分辨得出真假!这般天大的事,奴才怎敢说谎!方才陛下也说了那奴婢在暴室受审,您听见的,诸位大人都听见的!”

    “混账!”吴丞相一脚踹开了他,“陛下是服食丹药糊涂了,可也由不得你们这群小人借机中伤!暴室问罪、屈打成招,那等恶事岂是明君所为!”

    沈御离露出笑容,向吴丞相拱了拱手:“丞相果真睿智。此时的确是无中生有,本王实在不知这奴才为何会编造出这样的谎话,想是因为绕林这两日难得安分,这奴才接了错的信报,以为绕林不在王府吧?”

    “你的奴婢当然不在王府!”被拖到门口的齐公公挣扎着回过头来,嘶声嚷:“庆王殿下!你说那贱婢好端端的在王府,你可敢把她传来当殿问话?她若能来,奴才方无话可说!”

    沈御离皱眉:“你自寻死路,怎的直到此刻仍不甘心么?”

    “奴才不甘!”齐公公赖坐在地上,用了全身的力气嘶声一喊,吼得窗纸都簌簌发颤。

    下一瞬窗户发出哗啦一声大响,绕林拽开窗扇跳了进来:“怎么回事呀?我好像听见有人喊庆王府的贱婢,应该不是在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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