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坐在外围,挑了挑眉。
他如今初来乍到,还处于吃闲饭的阶段。
当然了,他是有捷径的,不管是沾媳妇儿的光,还是从他自己这方面走,都有捷径。
但捷径未必是真正的捷径,此时亮出身份,并不是好事,对他,对唐时锦都不是好事。
为什么呢?
因为如今的内阁,权限实在是太大了。
正常来说,奏折到达京城,应该由通政使司汇总,之后由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之后才交到内阁,由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处理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才是校对下发。
但如今,由于元盛帝懒于政务,多年以来,就渐渐的变成了,各地奏折先汇总交到内阁,由内阁梳理之后,将大事奏报皇上,然后再按着皇上的意思,做出处理。
这么一来,内阁诸人,只要齐心,可以轻松的把持朝政,想让皇帝知道什么,他就知道什么,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知道。
就因为内阁的权限太大了,所以,他们绝不会喜欢任何人来分权。
他们更喜欢元盛帝这种不管事的昏君,或者扶一个听话的傀儡上去。
也所以,不管是暴露他与唐时锦的关系,还是暴露他的真正身份,表面上他们可能改颜相向,可私底下,他们会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所以不能轻易暴露。
再说了,炎柏葳也不介意吃闲饭。
他又不是来当阁老的,来这儿,看清楚,摸清楚,目的就达到了。
所以一直等着几个阁老都看过了,他才凑上去,瞧了瞧媳妇儿的折子。
唐时锦这手字儿,极有气势,非常唬人,而行文乍看文理粗疏,可是愈读,愈觉得里头展现出来的崭新的商业理念,熠熠生辉。
而且整个构想完整成熟,关于未来的展望恢弘大气,计之后世,所谋何止百年,为的是这整个天下,而非“君”。
最关键的,里头还透着一丝属于商人的小狡猾。
为什么这么说呢?
如果一个人站在中间,那她为手下人谋福利,上司的利益就有可能受损失,但唐时锦却提出了遴选的方式,也就是说,皇商中间会有优胜劣汰,而这个遴选权,是敬祈钧裁的。
也就是说,这事儿江南官员自己说了不算,是报过来由上头决议,这里头能做的文章就多了。
很知趣,很会办事儿。
还是那句话,你想做事,起码要先掌握权限,并不是只有善念就能做成事情的,适当的逢迎让步必不可少。
炎柏葳与有荣焉。
他将折子交还了,抬眼时,就见陈剑儒正看着他,迎上他的视线,也没有回避。
炎柏葳从容的点了点头。
那边赵首辅慢慢的喝了半杯茶,就道:“诸位,自从国公爷到了江南,真真是诸多神迹。”
“正是,”王恂实道:“新粮震惊世人,这丝绸也不遑多让啊!”
“何止!”谢次辅道:“国公爷未入朝堂时,就曾做出‘玻璃’、‘骨瓷’,无不是利国利民之事。”
赵首辅道:“如此,诸位有没有想过,可在江南重立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