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道:“阮刺,这位是给学堂请来的谢先生,自今日起,除非你不在竹林村,否则,每天均需抽出两个时辰,来跟谢先生念书,早晚都可,分两次也可,我已经与谢先生讨了人情,鹏霄那边,我也会跟他说的。”
阮刺愕然。
他低声道:“可是,可是我……”
唐时锦截口道:“村里孩子,有家人在我坊中的,都可两年免收束脩,你当然也可以。”
半晌,阮刺点了点头,声音发飘:“多谢东家。”
他向谢怀瑾施礼,倒也似模似样:“谢先生,学生阮刺有礼。”
“好,”谢怀瑾对这孩子第一印象不差,就扶了他一把:“我暂住在唐小娘这边,你随时可以过来。”
阮刺道:“是。学生恭送先生。”
他恭恭敬敬的送他们走了,这才转身,一转回身,泪就忍不住了,汩汩而下,他咬着牙抹了一把,快步走了。
唐时锦把两人送回了客院,这才走了。
炎柏葳一直没怎么说话,人都出门了,打了个转儿,又悄悄的去了客院,问清了两人方才的对答。
他刚才本来是去找贺里正商量收粮的事儿,结果商议好了出来,想顺便过来,看看她这边,老远就看她神情不对……再听谢怀瑾一说,炎柏葳心里忽的就是一疼。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他说要教她念书,她说“可是我真的有点笨。”
每一次要她念书写字,她都会各种撒娇耍懒,好像特别不情愿,可就算她不在,她的字也一张都没有少写过,纸上字儿句句都似胡闹,却写的一笔一划,认真极了。
她也许不是不想学,也不是不想写。
她之所以撒娇耍懒,就是为了将来说一句,学不好怎么了!我本来就不喜欢学!
她之所以每次写完都跑的那么快,不肯听他讲评,也许也只是怕他觉得她写的不好,她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一句“朽木不可雕”。
她生怕她用尽全力,都不能叫人满意。
这么一想,心里真是疼的厉害。
那一瞬间,他胸中生出一股暴虐之气,恨不得把唐有德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三千!
他万分庆幸,当年他千方百计的“逼”她念书,教她写字!
他长吸了一口气,问旁边的下人,“锦儿呢?”
下人道:“说是在训鹰。”
唐时锦叫人给海东青打了两个牌子,二管家才给她送过来。
牌子上写着“吾乃海东青,姓唐名九垓”、“吾乃海东青,姓唐名八埏”。
然后分别给他们系在脖子上,一系进去,就埋在了毛毛里,等长大一点,还需要随时换绳子,鹰还是长的很快的。
正玩的开心呢,二管家带了人过来,是杨家的帐房:“东家,杨大郎说给您送帐本子过来。”
哦,他不来,她都快忘了。
抱君心茶坊六月初十开的业,她准备把六月初十到八月十五两个月左右的帐对对,然后先给杨家结一次,之后就到十月十五再结,旺季就差不多结束了。
她就招手把海东青放走了:“你跟我过来,咱俩对对帐。”
一边又叫下人:“帮我把唐从温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