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些都是酒后胡言,做不得数!公子您就当老朽放了个屁!小老儿口无遮拦,罪该万死!千万莫怪,莫怪!”
然而话音未落,其便惊觉一股柔和劲力及身,却是元清大袖轻扫,将之扶起。
“老丈解道之恩,当受此一拜。”少年诚声拜道,随即丢下一袋碎银,扬长而去。
“快看快看!飞走了!是神仙,是神仙!”
外间,惊呼声此起彼伏;里面,齐爷抱着钱袋,呆若木鸡,眼中慢慢泛起泪光。
......
数个时辰后,千余里外。
山势连绵间,有峰高耸入云;其上接近峰顶处有一石洞,狭长圆润,状似人眼,故名天眼峰。
天眼峰周围多怪石,每到夜晚隐约会有鬼哭狼嚎之声,因而方圆十余里内,人迹罕至。
却道浓厚乌云下,灿灿银芒一闪而过,落在“巨眼”内,正是元清一路御剑而来。
收剑,并指,凌空点划,少年斩出道道剑气,交联化为禁制,覆盖洞口,而后席地就坐,双目微闭,入了定境。
便在识海之中,记忆翻涌,往事重现,一幕一幕似走马观花,次第呈现。
忽而一声低沉剑鸣,小剑虚影闪现,点点银辉洒落,聚合一处,化做少年虚幻身形。
只见其抬手轻挥,光芒闪烁间,记忆具化成血亲爱侣,仇敌旧友,一一出现;又见其并指虚点,一众人影渐渐淡化,归于虚无,留下颗颗星点,光华闪闪,明灭不定。
下一刻,星点旋动,汇聚成道道水流,如百川归海般齐齐涌入少年体内。
转眼间,少年身形凝实,身穿白衣,腰悬青葫,一柄长剑背负在手,眉宇之间一片自在洒脱。
“真是绝情断性筑藩篱,贪欲俗念皆真我。”少年叹道。
一言既出,人影幻灭,随之灵台明光大放,剑影复现。
点点银光自虚无中生出,倏忽间合和归一,成就一颗朦胧圆珠,悬于剑影之上,正是星珠再现,归原复位!
随着星珠归位,丹田之中,剑胚元胎通体一震,生出星辉如雾;雾聚而化龙,游走周天,携点点星屑直冲泥丸,撞入星珠之中。
彷如拭去轻纱,褪尽铅华,刹那间,星珠之外那层迷蒙雾气便消散一空,露出琉璃真容。
而后星珠蠢动,出泥丸,直落丹田,一路畅通,再无诸般幻象相阻。
然而,就在其即将融入剑胚时,一根虚幻丝线骤然显形,并在瞬间缠绕其上,将之牢牢困住。
星辉闪闪,星珠寸步难移,终是光华一黯,于此幻灭,不过下一刻,又在识海重生,溜溜一转隐入剑影中。
“唉,”终是一声轻叹,元清从定中醒来,一身灵压翻涌似潮涨,修为尽复。
起身,撤去禁制,望着头顶黑云压城,少年心头生起浓浓归意
“一别经年,当定归期。”
......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风沙掩映中,一辆白玉飞舟时隐时现,穿行在荒漠上空。
约莫四个时辰后,飞车速度减缓,最终落地,下来一人,穿白袍,绣桃花,身形肥硕,皮肤黝黑,正是陈木逃亡至此。
只见其大袖一挥,收了飞车,而后骂骂咧咧说道:“他奶奶的,这破飞车,速度是快,但是也太耗法力了!”
说完四下望了望,又继续骂道:“还有这破地方,到处都是沙子,神识也探不出去,到哪了都不知道!哼,该死的陈乐,还有那老不死的,这笔账也要记到你们头上!”
发泄过后,其心绪稍顺了些,手中光芒闪过,现出一把木质折扇,一面绘风雪,一面画山河。
一扇扇出,扇面上风雪那面骤然一亮,唤出狂风带雪,将眼前沙地清出一片平整空地。
大略看了两眼,还算满意,陈木收起折扇,取出数面金赤小旗分列四周,布下法阵,又掏出一颗澄黄丹丸塞进嘴里,随后便就地坐下,打坐调息起来。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悄然过去,陈木四周也隆起了沙堆,足有半人高,不过皆被一层赤金光膜挡在其三丈外。
忽然一声脆响,光膜碎裂,继而黄芒一闪,卷起小旗,鱼贯入袖。
沙堆崩塌,沙土漫涌,陈木不慌不忙,放出一艘青碧飞舟,破空而去。
数日后,沙海小城,如沙镇。
一道人影晃晃悠悠进了客栈,打了一盅烈酒,定了间上房。
没过多久,数道火光自小镇内飞出,奔向四面八方,没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