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但一整天下来,对姚欢和气又殷勤。
如此到了第三天晌午,姚欢对吴从瑛道:“吴殿头,此番,事起突然,我毫无准备,原本前日要去瑶华宫与孟真人交账的。我也不晓得,再往后,是不是就从司天监直接去刑场和夫君相会、共赴黄泉……可否劳烦吴殿头,设法传话到瑶华宫,请孟真人来一趟司天监?我替真人管钱,以钱生利,官家也是晓得的,还笑言过,将来福庆的嫁妆,不必取自府库了。”
吴从瑛听得心里一酸。虽然来司天监前,官家吩咐说好生照料这位姚氏,但圣心难测,谁晓得君王到底在盘算什么呢?
“姚娘子,一定得孟真人来吗?让陈迎儿过来听,不成吗?”
“不成哪吴殿头,钱利之事,最须谨慎。从前,真人也是亲自听、亲自记下。”
吴从瑛“喔”了一声,想到孟皇后过往对自己这些苦出身的内侍们的恩情,遂不再犹豫,对姚欢道:“所幸司天监离天波门不远,我这就让那小宫女,跑一趟瑶华宫。我这就与罗少监去打个招呼,他应能让孟真人进来和你叙一阵话。”
司天监的罗少监,是沈括的门生,沈括当年主事司天监时,对他如师如父,很是提携照顾。姚欢被关进来后,罗少监也来看了一回,言谈客气。
姚欢面上平静、内心惴惴地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仿佛守得云开一般,见到戴着帘帽、一身道袍的孟皇后,与陈迎儿,跟着小宫女走进院来。
孟皇后看向姚欢的目光,满含关切。
她先打量一番姚欢是否被用刑,开口时,更带了几分一听就知道针对谁的质疑:“既是案子,光明正大地查就是了,为何将你关在这里?”
吴从瑛轻咳两声,提醒旧主,出言谨慎。
孟皇后侧头,向陈迎儿与吴从瑛道:“你们在院里候着,我进去与姚娘子叙话。”
房门关上后,姚欢刚提了一句钱,孟皇后就制止了她。
孟皇后道:“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个的。姚娘子,知夫莫若妻,我与官家夫妻一场,多少晓得他的性子。这几天,我打发迎儿去同文馆问过,邵提举还关在里头,没什么动静,今日见你这一处的情形,也不算不堪。但你莫掉以轻心,君心如海,深不可测。我盘算着,祖父在河北路还有些旧将,我想寻个可信的,设法带话去辽国,快些让那边来与官家澄清、求情,可好?”
姚欢听孟皇后一气儿不停地说下来,心中充盈了感动的暖意,越发相信眼前这位再无半分权力的女子,能够帮助自己完成那个大胆的设想。
她忽地起身,跪在孟皇后面前,仰头望着那张虽无桃李艳容、却有春风善意的面孔,一字一顿道:“事到如今,我不信官家,不信辽国,更不信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臣子们。真人若愿救我夫君,我便将唯一的法子,说与真人商议。”
孟皇后正色道:“但说无妨,你四年前令福庆免遭恶人之手,这个恩情,我得痛痛快快地还给你。”
姚欢看了眼窗外站在枣树下聊天的吴从瑛、陈迎儿和小宫女,回过头,用最为简练地语言,告诉孟皇后自己的计划。
孟皇后的神色,从惊讶到沉吟,再到流露出几分行事决断的兴奋。
待听到姚欢说到的计划难点时,孟皇后只思忖了几息,便咬了咬牙,干脆提出了一个更为激进的法子。
秋来天干物燥,这一夜,天波门外的瑶华宫,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