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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能听到我在呼唤你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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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站在那里,就像凝固了一样。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做同样违背我本意的事情吗?我说了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所以才让你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吗?因为我的关系,所以对于弱小你就失去了原本的那份怜悯之心。那么早点离开我该有多好啊?为了一个廉价的男人,真心也会掉价的。”

    尚爱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她感受着在心底某个深邃的角落里隐约传出心脏碎掉的声音。

    “所以我刚刚才说,是谁先违背了原则,是谁先犯规了啊。在我们这一层根本没有穷追不舍的必要。即便是同样出身的嫡子,都不要穷追不舍吧。”

    “曾经我也是这样认为,李俊熙去过你的家里吧,他用充满威胁的口吻说的惊天秘闻又是什么意思啊,对于他在你家里看到的一切,我很是好奇呢。或许将那些同样握在手中,只一分钟我就可以将你长久的留在身边。但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伤害你。怎么我这样的真心就那么廉价吗?”

    风轻抚着沉静的天空, 在被光照耀下来的地方,顾北辰望着反光镜中尚爱的影子,瘦弱的尚爱看起来岌岌可危,但却第一次显现出与以往的高冷不一样的坚强。

    ”不过,又有什么用呢。你就是一个庶子,我竟然傻傻的巴望着你能做出嫡子一般的正确抉择呢。我不妨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原委好了,知道我的妈妈为何在得知顾氏秘密之后,一定要请你和北溟哥到这里来商谈吗?因为以我妈妈的名誉和地位无论站在文夫人还是北溟社长一边都会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底,而如果我这就上楼告诉妈妈,在北辰哥这样的豪门庶子眼中,我一个尊贵的嫡女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就让比不上一个下人女儿。我的妈妈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不能握在自己手中的人脉,舍弃才是最佳的选择。而且比起舍弃,敌人的敌人才是真正的朋友。我想文素利夫人现在很迫切的需要我妈妈去做代理人的位置吧。现在的棋局上无论是哪一方都是未知的死局,可妈妈这一枚棋子是唯一能将任何死局解开的关键之子。现在你明白我和妈妈的立场了吗?你确定今天过后自己不会后悔吗?”尚爱怔怔的望着顾北辰。

    “如果这同样也是尚爱小姐想要看到的一幕,那么尽管去做好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即便我们这一方因为你妈妈临阵倒戈而落败,我依然不会恨你,因为这就是商界的法则。强者只会站在强者的一方,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而且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任何恨都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深深的爱过一朝反目,才会生恨。而你,没有任何爱意的你,承接不了我的恨。” 在尚爱的纠缠结束之前,顾北辰把手放在尚爱的的肩上,他用平静得近乎威严的声音说道。

    “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我上楼了。至于你。”

    来不及了,顾北辰话没说完,尚爱就推开了顾北辰。和上次一样,尚爱再次有种掉进无边无际的黑洞中的感觉。唰唰唰,在漫无边际的黑洞里,尚爱保持着的关于她和顾北辰间的记忆像流水一般流向了自己。

    窗外,

    乌云间隐隐露出太阳的笑脸。飘飘洒洒的雪行走在黄棕交错的阡陌间。

    早就探查到不对经的顾北溟用充满笑意的眼神盯着北辰。北辰一时摸不着头绪,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还在热聊中的边美淑和哥哥顾北溟。

    雅间中,尚爱呆呆的打量着四周。酒店的装潢古朴而整洁。只是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淡淡的丁香气息。

    “尚爱!你干什么呢?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才上来?”

    在心神不宁的尚爱心里,妈妈略显严厉的苛责就像是阵阵秋风在对她耳鬓厮磨。

    虽然妈妈总是故意用僵硬的表情加上拖长微音的话语加以压迫,但心力交瘁的尚爱真的没有心气去应对,她仍然嘟着嘴望向窗外。

    “是长辈在跟你说话,何况北溟社长这么忙的人又等了你那么久。”

    “抱歉。”看着尚爱窘迫的微微张了张嘴。顾北辰欠身对着边美淑鞠了一躬。“为了并不算是要紧的事情耽误了边美淑阿姨的宝贵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顾北辰和尚爱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坐到边美淑与顾北溟的对面吃这顿饭,或许这就是顾北辰的情不由衷,同样也是北辰、北溟两个兄弟出生在至高无上但私下里家族成员关系却又十分复杂混乱的豪门家庭中的无奈之处,而且与被迫背负起家族使命的哥哥顾北溟不同,顾北辰偏偏还只是个庶子。望着顾北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顾北溟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怎么,是你们之间吵架了吗?” 听到北溟社长突然说出这么唐突的话,边美淑诧异的回过头望向尚爱。

    “尚爱你?”

    “没有这样的事情,吃饭吧。顾北辰刚刚说他连续几天都没有吃上饱饭了。”

    尚爱的声音在颤抖,顾北溟大吃一惊。看来尚爱在自己弟弟顾北辰那里应该是受到不少委屈。

    “如果北辰欺负你的话,直接找我告状好了。我是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尚爱刚刚从汤饭中缓缓抬起脸时,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就有坐在对面的北溟哥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谢谢,我记下了,北溟哥。”

    尚爱看着眼前的顾北溟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记忆中的画面回来了,当初与自己无话不谈的顾北溟要比北辰帅气得多。画面一幅幅闪现,小的时候跟顾北溟在一起玩耍的甜蜜还有后来在北辰身上受的委屈都一起涌了上来,尚爱的鼻子酸酸的,她的心里不是滋味。

    “两个人坐在一起,简直太般配了。想必就连吵架也一定默契得不分伯仲吧。果然,看着朝气盎然的年轻人心里真是很愉悦呢,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引发别人的无尽遐思。我想北溟社长心里也一定是这么觉得的吧。”

    “的确如此,上次见到尚爱还是在纪念顾氏集团成立三十周年的见面会上。如今百闻不如一见,尚爱已经从含苞欲放的花苞变成初绽的玫瑰了,这也难怪少年们总是寄希望于光阴匆匆。可见对于少年们来说珍稀的韶光的确胜过世间无数。想必放眼清逸,尚爱的追求者应该层出不穷吧。”

    “尚爱的追求者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但关于北辰,可能是颜值太高的缘故,身后总是会围绕着各式各样的女孩子。不过,作为过来人阿姨还是要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被路边的野花迷晕了头脑啊。” 顾北溟不禁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尚爱和北辰,在这一点上尚爱心知肚明,她若有所思的晃着垂在胸前的长发。边美淑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可尚爱明白妈妈入眼的温柔光芒正慢慢变得冰冷。

    “是吗?看来我的弟弟很有魅力啊,尚爱你可得看住了。就冲这颜值我要是亲家也很想早早变成自己的女婿呢。”

    顾北溟看着顾北辰,勉强忍住了嘴边漾开的笑容。因为很快他便意思到边美淑话中隐藏着的深意。毫无疑问,边美淑手中一定掌握着顾北辰的某些秘密。

    尚爱依然以委屈的表情低垂着头。而就在一刹那间,天空突然咚咚咚的落下晶莹的雨滴。于此同时,夹杂在雨雾中的雪片也渐渐变密变粗,本就泥泞的马路越来越滑,无法再骑摩托车的李俊熙急忙躲在屋檐下等待风雪停泊。

    “虽然是玩笑话,但似乎只有这样才更应景呢?不过,当然了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当顾氏的亲家。就比如说雪莉同学的父母,一定不会也不该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吧。要知道即便北辰并非是顾氏的嫡子,又并非北溟社长的一母同胞,但二少爷夫人的位置也不是一个下人的女儿可以觊觎的。自古以来民间就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说法,更何况在我看来关于北辰身世的风言风语还不能坐实,且网络上并没有落下实锤。就算坐实也算不得什么,再买两篇通稿吹上两股烈风,或许北辰就能成为叱咤风云的明星了呢。到时候即便不做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也不会有任何生存的问题,所以我还是很看好这段姻缘的哦。那么雪莉同学的话…”

    边美淑突然频繁的说出雪莉的名字,顾北辰和尚爱都吓了一跳。搞不好是边美淑在参加家长会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关于顾北辰和雪莉之间的流言蜚语。

    “妈妈你这是在说什么啊?”尚爱警觉起来。她很清楚利益与面子对于自己的妈妈边美淑来说有多么重要,而为了维系住和顾北辰联姻这最后一点希望,尚爱只能对顾北辰和雪莉之间的事情绝口不言。她相信只要关住自己的嘴巴,她就一定会如约嫁给顾北辰,而且比起那些只听过名字的贵公子们,尚爱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嫁给算得上喜欢的顾北辰。

    尚爱看了看大家的脸色,她试图缓解一下气氛。于是连忙帮顾北辰打圆场道。“妈妈绝对没有那么一回事,您是不是听错了。况且雪莉的妈妈一直在我们家里帮厨,如果她的女儿和北辰有什么的话,我们随时都会知道的啊。”

    听尚爱说完这句话,边美淑半晌只是静静的望着尚爱,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但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开口,却只说了令在场的大家更为震惊的一句话来。

    “就是她妈妈自己说的,说自己女儿在清逸只有几个朋友,不过顾北辰这个名字倒是时常提起。”

    尚爱无奈的叹了口气。“时常提起又能代表什么呢,只能说明两个人是很好的朋友。”

    听到尚爱的回答,边美淑不高兴的反问道。“很好的朋友?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别告诉我你在清逸每天和北辰还有这个雪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竟然会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还有只是很好的朋友,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本来就像是熊熊燃烧的干柴烈火,怎么可能会甘心只做最好的朋友呢。”听到尚爱连连叹气,边美淑不高兴的反问起顾北辰道。

    “那么你和这位雪莉小姐之间,真的是像我们家尚爱说的那样吗?趁早料理一下吧,你和清逸里其他的公子少爷们不同,你可是早早定下未婚妻的人,而且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将结婚早点提上日程。”边美淑十分痛快的说道。

    顾北溟马上摇头表示否定。

    四个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略显尴尬的短暂沉默,面对边美淑出人意料的大胆提议,让依然沉浸在父亲病痛中的顾北辰不知所措起来,就连一向沉稳的哥哥北溟也着实吓了一跳。在顾北溟干咳了两三声后,他终于艰难的开口了,但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似的。

    现在应该要说点什么,但北辰就像个傻瓜一样,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在面对严厉的边美淑时还是无法说出只字片语。

    “现在定下婚礼还为时尚早吧,而且两个孩子的学业还…”顾北溟注视着北辰,他率先费力的开了口说道。

    “总之,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再拖了。我很清楚如果我现在不插手干预的话,我的女儿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一定会受到伤害。”

    顾北辰的肩膀又缩得更紧了,看在北溟眼里,他突然觉得很心疼。

    “但我觉得现在还没有到议定婚礼的时候,怎么也要等爸爸苏醒过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吧。否则在爸爸重病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现在,贸然举办婚礼的话,舆论的走向会更失控啊。这对于顾氏还是你们律所来说都会是不小的打击。”

    “妈妈,我觉得北溟社长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我与顾北辰之间算是家族联姻,但在双方当事人都在现场的情况下,至少也要问一问我们的意愿吧。”

    尚爱吃力的直着嗓子说道。不发一语的顾北辰脸颊上又流下成行的汗水来。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就像要裂开似的,就算自己无法好好说话,但至少也要赶快回答不可。

    “北辰哥,还是我先说吧。”尚爱的眼泪猛的涌了上来,她强忍住不哭,用平静的声音冷冷的说道。“妈妈,是我,是我不想继续做顾北辰的未婚妻了。那么我们两家之间的联姻就请以我的退出宣告结束吧。那,订婚时的礼金还有这几年顾北辰送给我的礼物,方便的时候请来我家取走吧,就是这样。”

    “什么?荒谬。尚爱,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难道家族联姻在你眼中就是无理取闹的儿戏吗?”

    尚爱的话宛如晴天霹雳,顾北溟和边美淑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尚爱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她蜷缩着的身子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巴掌。在那一刻,雪莉、尚爱、北辰三个孩子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就像电影情节般在边美淑的脑海中回荡。

    “是不是因为雪莉,我去找她。凭什么妈妈若无其事的在我们家里捞钱,却放任自己的女儿去搅乱雇主家已经订好的姻缘。”边美淑用生气的声音大吼道。这一次就连清冷的空气也轰地一声震动起来。

    “阿姨,这是我和尚爱之间的决定,既然我们之间并没有碰撞出任何爱的火花,我想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一定要将彼此不喜欢的人捆绑在一起,那么尚爱才会真正受到伤害。”虽然感觉到好像要有事情发生,但强烈的不安下,顾北辰还是镇静的说道。“阿姨我知道一时知道你一定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为了家族联姻,尚爱和我真的已经努力过了。这也是多次尝试接触后,我们做出的慎重决定。”

    顾北辰的声音渐渐被窗外的雨声淹没。

    “只能说非常抱歉,虽然我们都知道彼此并非是对方心中所选。但出于对家族名誉的考虑,我们只能商榷再三。但在未结婚前分手总要好过结婚后再离婚吧。”

    如喷雾般的毛毛细雨还在下个不停,同样的雨天,同样的座位,唯一不同的是,北溟为了延续自己的野心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但在无数日夜兼程的忙碌中,顾北溟并未找到荣誉带来的快乐,相反他对自己的人生厌倦透顶。

    “那个,尚爱,你,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和顾北辰想的一模一样。还是说,你们吵架了吧,你们刚刚一定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至少也要在冷静后做打算才能算数啊。一两件小事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啊。”边美淑有点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在两个孩子都很认真的说出了心里话后,边美淑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她的视线反复停留在两个孩子的脸上。

    “不论是出了什么问题,至少也要先和大人们沟通一下吧,还有尚爱你之前不是经常说到北辰对你有多么多么的好吗?这一次是不是太反常了呢。”边美淑对尚爱小声敦促道。

    “边律师不如这样,先让他们走,我作为顾氏的家长和您先单独谈谈吧。”

    “也好,两个正在闹情绪的孩子一时半会儿也根本冷静不下来。更何况我们接下来要谈的都是关乎顾氏和边氏家族未来的走向。他们确实不方便参与进来。”

    “好,那我和顾北辰先走了。”

    边美淑和顾北溟,就像是事先演练好了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为了尽快解决问题,他们让胶战中的隔壁村和尚爱先离开餐厅。

    虽然对顾北辰还怀有些许的留恋不舍,但尚爱还是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了。因为她心里一早就明白了,为了边氏的声誉,她和顾北辰之间的联姻也不会轻易取消,而刚刚在餐桌上,她只是想让北辰看清这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不在刚刚将你我分手的原因归咎在我和雪莉身上,这才是你一贯的风格才对啊。”

    顾北辰漆黑的同谋就像漂浮在雪花中的漆黑玫瑰一样伴随着烈扬的雪片四散开来。

    “我说过将这一切交给大人们定夺就好,你我的意愿并不作数。现在你明白我的深意了吧。既然一切并未成定数,我为何要抛出雪莉来呢,我若是这样做了,那么才是真正的将你从我的世界里推开。所以看在我为你心爱的女人打掩护的份上,请对我温柔一点吧。而且我想你应该并没有忘记,只要不妨碍到我们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你和任何人谈恋爱我都不会去管。过去不会,现在和将来我依然可以做到。”

    雪白的荧光消失了,漂浮在顾北辰眼中的玫瑰花尽数落在地上。当他再次逼近尚爱时,他的眼底呈现出枫叶般的汩汩殷红。

    “无理取闹。”此刻北辰的心就像落在地上的雪一样苍白无力。但他说出的话却还是像冰刃一样瞬间吞噬掉尚爱的眼泪。

    “因为舍不得放手,所以才要假装若无其事的松开一次。当然你知道的,我的本意不是放开,而是为了得到。如果在你面前松手会生效的话,那么在家族长辈面前就一定是不一样的结果。否则刚刚我为何一定要全力配合你去说违背自己心灵的话呢。”

    像这样留下顾北辰,尚爱自己转身离开,这还是第一次。但她的脚步,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轻快。

    “看来为了你我真的是要煞费苦心啊。”

    尚爱遥望天际线,静静的在心中述说着。

    黑压压的天幕就像将一切都吞噬似的,没有光明的地方果然一切都沉寂在无边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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