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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昊凝望着窗外悠**滑的天空。
“七月我会用我的行动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只会认定你一个女孩。即便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残留人世的12克灵魂也会化作一对银辉灿灿的天使翅膀,我会永远在你身后为你挡风遮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以我的生命为注起誓。”
绯梦般绮幻的虹夜,夜风隽拂着莹紫色的碎花纱帘,风纱缠绵间隐隐透过一丝蓬松朦胧的云影,沿途的罗马灯沉淀着的清澄暖光重重叠叠,就像一朵怒放在窗前月下的迷雾蔷薇,不自觉间那朵妖冶妩媚的花渐渐伸展着花身蔓进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开灯的屋子里,顿时暗香浮动。宋明昊绷紧了下颌,他夹着望远镜黯痛的望着骇浪惊涛中央的那片不毛焦土。如置身婀娜梦境的夜晚,点点灰晶如被天使遗落人间的琉璃花洒盘旋在水晶般亮白的钢琴四周,宋明昊慵懒的拂了下湛蓝的燕尾,端端正正的坐在宋氏书房里弹了很久很久的钢琴。而他身后晦明难定的流波间隐约出现了一道道变幻叵测的海市蜃楼。
阵阵翻滚着的浓烟从茵茵草地上冒了出来。
偌大的书房,
湿润泥土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咸咸的雨水胶合在淡淡的书霉味里,这股惺惺作呕的味道即便是浓厚的烈酒气也难以掩盖。
苦涩之余,宋明昊的眼睛闪闪亮亮,就连嘴边漾开的笑弧也更加俊美诱人。
他斜倪了眼窗台上那块刚刚蒙尘的烤焦了的黑椒牛排,还有旁边银光闪闪威慑十足的一整套高级又精美的刀叉。
刺眼的天光打在纯白的墙壁上,
冷气逼人的色调里,
他若有所思的用骨节叩击着琴键。
凌晨2.20
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被一刹那的飓风掀开一角,走珠般密集的雨水猛烈的灌进十字铁窗。
“啊欠,啊欠。”七月强撑着抬起棉花般无力的胳膊坐在床上。
一道白光掠过低空,随之而来的是女人哀嚎般的鸣雷自涌。
许是昨天穿的太过单薄又淋了雨的缘故,半夜起来的她喉咙干痒难耐,她将葱根般尖尖的指甲狠狠的掐在绯红的脖颈上。若是凉夏在身边一定会翻箱倒柜的给她找来几粒感冒药。“对,感冒药。”七月翻身下床,毫不客气的拿开药箱前边那些看着就碍眼的瓶瓶罐罐。
“不论在哪,只要不是自己家,就不可做越矩的事哦,要仪态文雅像个大家闺秀知道吗。”和蔼的老人声音如拉响的警报声回旋在七月的耳边。
七月瞥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摆弄得乱糟糟的小物件,她惊觉本就昏肿的大脑更懵圈了些。
“哎,从来就没有整理过杂物,不想还这么多,真是苦大愁深。知道的都知道宋家是商业巨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搞研究的遗世大户呢。”
七月在心里嘀咕着。“真不知道宋伯父怎么还有这么个癖好,只是但凡收藏品为何不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难不成我住的是宋氏的储物间吗?没有这样的待客道理啊。”
七月一边调侃着,一边把玩着手上那堆标注着拉丁文的物件。
“不可以抱怨哦,会被大人发现的,小孩子拧个鼻子都能被看穿。做个乖巧谨慎的好孩子吧。”慈祥老人的声音再次刺进她敏锐的神经。
“好吧,那我什么都不说,默默的收拾家务喽,看样子这个房间好像还没有人整理过吧。”
七月抛开小藤桌上的所有瓶瓶罐罐,慵懒的倚靠在纯白色的漆花长椅旁。
“奇怪,这里怎么还有这么个陈旧的古董。难不成我这位宋伯伯还有搞收藏的习惯。”七月随手拿起一把电影里见过的鸡毛掸子用力掸了掸挂在橱柜上的一层金粉似的细灰。七月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反射着明光的橱柜摸索过去。
“没有大人的允准,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会挨批评的。”老人的叮嘱尤在耳畔。
“就这一次,放心吧,七月,不会被发现的,只要摆放回原位就可以啦。宋伯伯是那样儒雅斯文的好伯伯才不会和七月计较。”
少年七月在心里调皮的接着自己的话柄道。
七月一把拉开雕刻着繁复镂空花瓣的白色橱柜,星芒般的白光柔和的卷进柜子里,顷刻间就连柜子每一层每一暗格间的栀子花纹路也姗姗晃动起来。皎洁的月光反衬在透明的瓣络间,仔细望去就像漫步盛开着的栀子花海中。七月缓缓合上眼,她仿佛嗅到花泉中央渐渐弥散的淡淡暗泽。再次睁开眼时,她怔肿的张大嘴巴,恍惚间丛丛盛开着的栀子花就好像慢慢靠近她,迫切的想将她包围在白色海洋中央似的。
“真漂亮啊,我要是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也弄些这样经典复古的摆件,既有品位有格调也上了个档次。不怪父亲总是同我讲宋伯父的眼光有多么多么的独到呢。”
七月顺势一把大敞开橱柜的门,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花瓣,清冷的惊风下,一股寒气带着某种奇特的异香从团团紧蹙的花朵间慢慢滚动到七月触及壁沿的手指。每一片抚摸过的花瓣都如她少年绮梦般纯洁浪漫。
“不愧是明星出身的商人,早听父亲说起宋伯父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如今我被父母送到宋氏暂住,一定找个恰当时机拜会下当年叱咤交际场的传奇人物。不过父亲怎么总是对宋伯父入赘的事嗤之以鼻呢。难道是因为生意场竞争对手的关系吗?”
血色的月光在茂密的花丛间吻上一个个斑驳的红晕。一阵淡淡的香气自画中慢慢弥散进她冻僵的体内。
“我的父亲要是真的那么厌恶宋伯伯,那为何要告诉我长大后一定要嫁给明昊小哥哥呢?爸爸要将我许配给小哥哥,却讨厌小哥哥的爸爸。真是搞不懂大人都在打什么样的心里牌。”七月静静的说道。
“不过,虽然和小哥哥接触不多,但能感觉到那是个温柔体贴的大男孩,而且小哥哥很帅啊又那么有才华。虽然喜欢不足,但确实是我仰慕的类型呢,这辈子能和优秀的男孩走在一起,也算是聊生却无的事情啦,画上的小姐姐你说对吗?爸爸还说宋氏太闷,其实闷的就只是典雅的装潢而已。况且也不是每一处的布置都让我觉得无趣,比如说姐姐这里简直比天堂里的宫殿还要美上千倍万倍呢。”
七月霍然眯着眼,欣赏着白色栀子花海最中央高悬着的那幅油画,画布上的女人笑容高雅,只是一个盈盈举杯的姿势也拿捏得仪态万千,虽风情迷人却不矫揉造作。她的身前隔着一串串雨滴似的珠帘,仔细看去波光粼粼的雨滴,就像女人情至酣时落下的欣喜之泪。那个陌生的女人披垂在肩上的俏丽大波浪下,是一条质料极好的曳地旗袍,灰色蜀锻做底,再饰上宝石蓝色的栀子花点缀在曼妙的曲线处。
淡香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画面中的女人就像被赋予了某种奇妙的力量般,她俏皮不失浪漫的舞步踩在微风中就像掐准了鼓点,她一只手捻提着落地长裙,一只手掐着腰,娴熟优美的就像舞池里的女王。
“好漂亮,我要是也能像你这么自信就好了。”七月嗫嚅着叹道。
“我无论做什么都要迎合着父母的喜好,即便如此,他们也总是对我的成绩不满意。其实,我也不知道对明昊小哥哥存着怎样的想法,我心里纠结极了,但我还是不讨厌和他交往。我不过就是特别抵触被爸爸妈妈按在天平上和他一较高下。不仅仅是讨厌、抵触,而是打心底的憎恨。”
七月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她看得如此出神,她从画中女人的脚到脸的慢慢打量过来。女人缓缓勾起一根手指,如梦如幻的白光灿烂的喷溅在她晕红的眼眶,她凝望着七月的眼睛似乎也在紧张的屏住呼吸。
“但是姐姐不一样,姐姐可以唱歌、可以跳舞、可以做任何喜欢的事情。无拘无束的人眼睛、眉毛、嘴巴都会很自然的笑呢,所以才好看。”
七月注视着那副画,盈盈闪闪的波光慢慢汇聚成一道艳若虹霞的赤红。无形之中那束光芒就像引路般勾起七月更为强烈的好奇心。她垂下脸,将画布前面烙刻着栀子花纹路的首饰盒缓缓打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压着块石头似的,有种说不明白的不舒服。七月有些为难,但还是克制不住自己要拆开盒子的动作。
“不要碰不属于你的东西。”耳边老者的话再次涌向她的敏锐的耳朵。
但… …
七月仿佛被蛊惑了般,颤抖着双手迟疑的移动到暗锁上。”咔”,低沉的开锁音过后,七月从中取出一枚蝴蝶发簪。
“好漂亮啊,我可以戴上试试吗?”七月蹦蹦跳跳的坐在红白格纹相间的老式梳妆台前。
“可以啊。”身后传来了一位女子娇滴有度的甜美嗓音。
“真好看,我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孩子了,对吗?真心想给宋…”
七月悚然而惊,望着梳妆镜上洒溅着的鲜红血珠慢慢蜿蜒成条形血柱。七月绷紧了下巴,她的面色越来越沉,死一般的静寂下,她刺痛的心脏即将到达爆裂的边缘。她屏住呼吸,就连微微泛青的眼睛都暗屏凝吸。时间慢吞吞的流逝着,她望着蓦然出现在镜子里的一双漆黑的双瞳,正挣扎着从镜子里拱出来。
“啊!救命啊!妈妈快来救我,救我啊。”
红木的地板上慢慢幻化出滚滚白烟,青紫色的藤蔓顺着深不可测的黑洞里迅速缠绕进七月痉挛般抽搐的四肢上。
“救命!”
七月拼命的挣扎着,但越是挣扎,那缠绕进肌肤的血藤便绷得越紧。七月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能如待宰的羔羊般束手就擒。
“救…”
她的脸好烫,眼皮沉重的有些撑不开,她拼命的摇头,想让自己不要丧失理智,但不论她怎样努力,从镜子中幻化而出的美人姐姐狭长的身影慢慢模糊起来。
“我,我,我不怕,我不怕你的,我又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您,,,您千万别来找我。”
七月对着镜子上那一双空洞的黑瞳的女人勇敢的恸哭着喊道。
“我没有害过人,没有,没害过。求你,求求你。你不要过来。”
七月不断的向后退去,吃痛的腿就像即将走火的枪膛,一股烧焦的味道闯入她大口大口的喘息中。
七月的瞳孔渐渐散大,她绝望的望向融化掉她双腿的白色烟雾 “啊!!!”就在白色烟雾即将淹没她的脖颈时,七月用尽浑身力气再次高高的喊叫出声。
“不要,求求你,求。”浓烟彻底淹没了她小脑袋的同时七月彻底失去残存的知觉。
“喂,喂,七月,你快醒醒,你怎么啦?”
“七月小姐,你不要吓我,你要是有事,爸爸一定会吼我的。”温柔可爱的女孩轻轻合上手里的书卷亲切的笑着向她走了过来。
那个熟悉的声音里带着棉濡的暖意,接着雪白的棉被被她掀起一角,然后她一屁股坐在七月的手边。
七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许是脑子还停留在刚刚的噩梦中还未彻底苏醒,强烈的晕眩过后,她的视线里还是一片挥之不去的象牙白。
“七月小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快喝点水压压惊吧,您看您又出了这么多汗,我给您擦擦汗吧,要是不小心着了凉,爸爸会打我的。”
凉夏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她扭扭捏捏的苦恼郁闷着。
“凉夏,你,你是凉夏吗?”
屋子里飘荡着一股好闻的栀子花香气。七月沉浸在如此沁爽的味道中央不由得慢慢放松了身心。淡雅的花香简直比棉被还要温暖宜人。
“是啊,我就是您的凉夏啊,我是您的仆人,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您的仆人。您不记得我了吗?”凉夏举止恭谦,她甚至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七月直视自己的双眼。
“凉夏,你说的都是哪里话,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妹妹,你只是我的妹妹。我知道王叔从小便教育你要对我低眉顺眼,我也为此跟叔叔谈了好多次。但是没有办法,父辈的规矩,早已经根深蒂固,我很难打破他,但是凉夏你相信我,我们之间一定会不一样。阿夏,你记着不论在哪里,我都只是你的姐姐,你叫我声七月姐姐好吗?”
“您,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还是因为发烧嘴巴里说的胡话。您和夏夫人不一样。”
七月点点头,她慢慢迎上凉夏若有所思的大眼睛。
“不,您是骗我的。您从未对我如此剖心置腹过,等明天天一亮,您和我还是要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您是怎样对我的工作横眉冷对的,您难道忘了吗?您打心眼里看不起我这种生来卑贱的奴仆。”
陌生房间的门被一道黑影从外面拉开,凉夏轻轻推开七月附着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她咬牙切齿的反问道:“您为何每次在幼儿园遇到不快时都要把人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样的话拿出来中伤我呢?您对外都说我是您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是您的好玩伴,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我每天穿的小洋装都是您穿过的衣服,这些小朋友们都是能看出来的呀。在夏氏我吃着您不爱吃的点心,但同学邀请您去家里做客,您还是自然而然的将您讨厌的食物叉进我的碟子里。您真的当我是姐妹吗?”
凉夏不紧不慢的推进旋涡般翻腾着的黑洞里,她怔怔的苦笑着,用嘲弄的眼神狠狠的回望着七月。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凉夏,我不知道我竟然伤害了你那么多次。我还以为…”
七月平静的回答彻底引燃了**的爆点。
凉夏落寞的身影就在一臂之隔的近距离里,她轻挑的眉间带着危险的气息。她一步一踉跄的退到门口,走廊里那副装裱精美的画中再次翻卷着卷积的积云,待积云散去后,一道柱状刺眼的白光贯穿了凉夏的身体。
“小姐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您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七月小姐,我不是小偷,我没有在没有得到您允准的情况下进您的房间。”
“我真的不知道您的好命锁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您的口红在哪里,我更没有顶撞明昊少爷,但我知道惹主子生气就是我的错,您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求您不要去告状,我们一家人除了寄居您这真的没有别的地方了,您若是跟夫人告状,我们都要去喝西北风的。。”
“七月小姐看在我们一家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她吧。婶子给您跪下了。”
童年的记忆就像一本不翻自转的书慢慢摊开在两姐妹中间。无数屈辱的花絮飞掠着闪进横在两人之间的狭长的裂谷中。凉夏两只水汪汪的大眼里涌出复杂的情愫,哀伤、惆怅,甚至是绝望。
绝望!!!
她明艳欲滴的唇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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